皇后在侍女的搀扶下担忧焦急,偶尔眼睛定定的望向皇帝,希望他让人上前制止。
慕云栖恼他此刻有意阻挠,故而心中更加愤怒,手上力道越发使劲,剑也挥洒的更加快意,招招狠劲流畅。
她的伤并未痊愈,此刻应又裂了开来,可她已不能顾上了,在她快要冲破浑身的内力时,身后被一阵力道击拍,晕了过去。
顾寒轩立马接住她欲倒下的身子,打横一抱,向顾寒毅点头示意,脚步沉稳地抱着她出了宴场,兰姑迎芙从人群中挤出紧随其后。
他将慕云栖轻轻放到睡榻上,坐在榻边伸出手慢慢抚过她的面庞,她吹弹可破的面容苍白冰凉,合闭的双眼中间挤出一排浓密的睫毛,她的唇樱桃般小巧欲滴。
若她醒着,此时定会将自己一脚踢开,怎会容自己如此打量她。顾寒轩自嘲的想着,嘴角扬起一抹不自觉的轻笑。
“殿下,皇上吩咐慕将军尸骨交由您处理。”成欢走进屋俯身说道
顾寒轩起身走向屋外,吩咐道:“好生照料太子妃,不得出入东宫。”
走到房门口看见立身屋外的兰姑,似乎想到什么,转身看了眼睡榻上的女子方才离去。
慕云栖醒来已是后半夜,她平静起身走出房门,仰面看向上空的明月。潇潇秋风吹落满园残叶,枯枝清冷寂寥。
兰姑轻轻拿过红锦绣花斗篷为她披上,她微微转身看了一眼,又看向院中。漆黑院落寂静深幽,高悬明月明亮孤凉。
“终究是我害了父亲。”慕云栖隐隐颤抖,眼眸中闪烁着泪水
兰姑轻声叹息:“太子已命人把将军送回了慕府,十五日后出殡。”
慕云栖不明白皇上并没有降罪慕家,为何要暗中刺杀父亲,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唯独父亲已逝。
翌日一早,慕云栖一身素白来到太子书房。
未等成欢通传直径进了屋,顾寒轩一身锦服坐在书岸前,单手扶额撑在木椅上假寐。
徒然出声的声音惊醒了他,不悦地看着进来的人,看清来人后,神色敛了敛起身走到她面前,她一身素白更显面色苍白憔悴。
“我要出宫。”慕云栖干脆道
顾寒轩以为她是来追究昨晚之事,没想她劈头这样一句话。
顿了顿说道:“慕将军昨夜已运送至将军府,会由慕家宗亲主理出殡,更何况从未有太子妃替臣子送殡的先例……”
他话还未尽慕云栖直直跪下,对着他狠狠磕了个头说道:“若未嫁入东宫,我是父亲的女儿,如果不是三月前的赐婚,我还承欢父亲膝下,若不是你们皇权……”
“放肆,皇权之事岂容你置喙。”顾寒轩厉声打断她的话,他真怕她还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慕云栖立直身子抬头仰望着他,狠狠道:“你以为这皇宫困的住我?”
“若你要执意出宫,本宫便将慕岩的尸骨丢去乱葬岗,让他出不了殡。”顾寒轩无情道,说完便向外走去,不看身后跪地的女子一眼。
慕云栖面如死灰的呆坐在地,沉默不语。良久她缓缓起身,踉踉跄跄走向屋外。
经过顾寒轩立身甬道上的身影时,说道:“太子殿下娶了我,当初您眼中不过是一场权衡利弊的联姻,可我却过上了万丈深渊,暗无天日的人生。”
说完便直直走出,背影孤寂悲凉。
“权衡利弊?原来她是如此以为。本宫又何尝不是如临深渊,不可自救。”顾寒轩自嘲自讽喃喃自语。
一阵冷风从涌道灌进,顾寒轩身子打了个激灵从思绪中醒来。
天际云迷雾锁万里乌云,仿佛自己此刻沉重的心情,不知何时才能守得云开见明月。
涌道上影卫夜鹰匆匆走来,走到顾寒轩身侧拱手道:“殿下,慕岩之死确是皇上安排,他内力尽失是宴上酒水内侍李公公的手脚,射箭之人是无风。”
顾寒轩陷入沉思,突想到什么双目微闭,阴冷道:“皓月宫可有何动作?”
“不曾,城内并未发现皓月宫异动。”夜鹰道
“密切留意皓月宫,慕云澈那里也多加留意。”顾寒轩冰冷道
“是。”话落人也消失无迹。
迎芙在倾雪殿宫门处来回跺脚,远远瞧见一失魂落魄的身影,立刻领着身后两侍女小跑迎上,停在慕云栖面前将手中的斗篷从身后侍女手上接过为她系上。
慕云栖抬眸见迎芙脸上的泪珠,心下愧疚,伸手为她拭去泪水,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柔声道“本宫无碍,回吧。”
回到屋内,慕云栖唤来迎棠,让她走到面前对着她小声说道:“父亲出殡那日我要出宫。”
迎棠点头道:“奴婢去想法子。”说完脚步匆匆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