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重生的谢庭月一脸肃穆,抱着不知来头,一直伴在身边的《大国经济》不撒手。
目标:顺利在各种刀光剑影中苟下来,护住自己,护住弟弟,护住没用的残废夫郎。
夫郎:倒数三四五六七个字,你确定?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宅斗 重生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庭月,楚暮 ┃ 配角: ┃ 其它:宅斗,爽文,重生,打脸
第1章 避不过的大婚
谢庭月要成亲了,不管愿不愿意。
亲事是继母林氏‘劳心劳力’,‘c,ao碎了心’帮他订的,‘体恤’他可能闹别扭,给足了消化时间,一直在悄悄c,ao办,直到明天就是大婚日期,不可能瞒的住,才不捂了,‘破罐子破摔’的大办。
满院喜庆的红,大门口炮仗用频繁的速度堆出了热闹气氛,街坊四邻,整条街道,不,半个城的人几乎都知道了,谢庭月,谢家充嫡子养的庶子,要嫁人了!
嫁给一个男人。
夫郎楚家嫡长宗子楚暮,出身世家名门,面冠如玉,清雅如竹,有匪君子,温润端谦,不管哪一点,都是谢家踩着高跷也够不到的,只是——病入膏肓,不良于行,随时可能死而已。
真是没半点新意,和上辈子一模一样。
视线滑过窗外被寒风吹秃了树,谢庭月唇角绷出一抹讽刺的笑,单手盖住了脸。
“二少爷?二少爷?您醒了?”
一道聒噪的,带着幸灾乐祸的声音传来,很熟悉,是林氏的得力心腹王妈妈。
谢庭月:“我听见了,你退下吧。”
王妈妈却没走,嘴一撇,站在原地继续说话:“老奴知道二少爷不爱听,可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老爷是要脸的人,这亲事订了,日子到了,断不可能改,二少爷装晕还是装病,都没用,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你今儿个撞了墙,没气儿了,棺材也得抬过去。”
谢庭月额角隐隐抽搐。
“您这么胡闹,自己累,我们也累,结果还是改变不了,何苦来哉?您怪夫人不告诉你,夫人也委屈啊,亲事是老爷亲口应的,也是老爷发话背着你安排的,要不是夫人体恤,您连这些安生日子都过不了。大好的洞房花烛喜庆日子,二少爷是聪明人,还是别触自己霉头,让一切顺顺利利的好……”
谢庭月突然移开手,倏的看过来:“我想顺利,就能顺利么?”
他眼眸漆黑,深不见底,似那暗夜y-iny-in海面,看似平静,实则蕴着惊心动魄的风浪。
连声线都挟满疏离冰冷,生人勿近。
王妈妈的气定神闲突然卡住,吓了一跳。
这二少爷……怎么变了个人似的,突然不一样了?
但再一看,二少爷还是二少爷,脸还是那张脸,好看,也稚气,看起来再聪明,也是长不大的孩子。
王妈妈暗叹自己做贼心虚,那些安排……二少爷不可能知道的,这就是话赶话,绝对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心绪浮动,看热闹的心都少了,王妈妈手一甩:“老奴奉夫人命,给您带来几个信得过的下人使唤,二少爷就是看在他们的面子上,也好好想想吧,老奴告退。”
她带过来的人,是嫡母甘氏的陪嫁。
谢家组成比较奇葩,老爷谢良备,是一家之主,娶妻甘氏,甘氏不孕,陪嫁滕妾柳莹生子,就是谢庭月。甘氏性格阔朗,大气温婉,和柳莹姐妹相称,二女一起教养谢庭月,后宅安和,谢庭月的童年很是幸福。
偶然一次,柳莹随谢良备外出,遭遇山贼,谢良备安好,柳莹去世,甘氏十分悲痛。也许上天终于开眼怜惜,甘氏有孕,诞下儿子谢庭星。可惜她身体本就不好,强行诞子更是伤身,没撑多久,撒手人寰。
当时谢庭月只是个半大孩子,谢庭星还没记事,谢庭星几乎是被谢庭月手把手带大的。
名分上,谢庭星是嫡子,谢庭月只是冲嫡子养的庶子,实际上,谢庭月拥有生母和嫡母所有的爱和教养,谢庭星是个生命里只有哥哥的小可怜。
因为相依为命,兄弟二人感情很好,谢庭月最大的心愿就是好好教养弟弟成长,别长歪,谢庭星的心愿就是好好长大,努力变强,让谁都不能随便欺负哥哥……
故事若只到这里就好了,长大的路辛苦些,互相撑着,总能过去,可惜世事总不随人愿。
没几年,谢良备续了弦,林氏。这续弦可不得了,带进来一儿一女,全是谢良备亲生!
说是多年前,谢良备出门时,同这林氏有了肌肤之亲,应了要娶她的,哪知突然水患来临,转回来的谢良备找不到林氏了。找不到,自然做罢,由着父母之言,娶了甘氏。
可人与人的缘分说不清,几年后,兜兜转转,谢良备又遇到了林氏,相思之苦难解,自然又有了肌肤之亲,但家中已经娶妻,给不起任何承诺,谢良备就跑了。
甘氏死后……林氏带着儿女找上了门。
林氏很聪明,她没拉着儿女站在谢家门前骂,而是赁了院子,与谢良备‘偶遇’,极尽温柔小意,再‘恰当’的让谢良备发现一对儿女,她自己一个人艰苦养着的,长的很好的儿女。表明从没有高攀的意思,只愿‘得君一顾’,便心满意足……
温香软玉在怀,佳儿乖女齐齐喊爹,谢良备怎会不大男子主义爆棚,不应了娶?
于是谢家后宅,就变了天。
谢庭月忍着自己排行生生从大变成二,日日与继母周旋,保住嫡母的嫁妆,护住自己和谢庭星小命,可结果还是——没护住。
甘氏和柳莹营造的后宅气氛相当美好,没半点话本里的刀光剑影,谢庭月自认聪明,没吃过猪r_ou_也见过猪跑,可惜书上得来终觉浅,没亲历过刀锋的他就像别人桌上一盘菜,被林氏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这桩亲事,他自己闹,没搅和黄,却被林氏搅和黄了。
她内心深处本意,并不是那么喜欢他嫁给楚暮。
她不喜欢,他反倒,很想做了呢。
“可真是蠢啊……”
想起前世种种,谢庭月忍不住叹息。
视线滑过房间正中央的圆桌,目光一顿。
接下来的某个时间,会有一碗甜汤放在这里,喝下去,送亲路上,遇到意外之时,他就会药性发作,做出羞耻之事。
楚家因为楚暮的病,条件开的再低,也不会愿意迎一个性 y- in 之人进门,这桩婚事,自然断了。
他嫁不成楚暮,自己名声也一落千丈,楚良备大怒,夺了他手里甘氏的嫁妆铺子,让林氏代为保管,不管他怎么努力,怎么占理,没有人站在他这一边,只能眼睁睁看着嫁妆单子交割。
谢庭星不管不顾的闹,为了他上蹿下跳,着了林氏的道,突然落水,大病,之后就这么去了……
“星儿……”
想起弟弟,谢庭月忍不住眼睛s-hi润,现在就有一种跑去书院的冲动。
活着的谢庭星!上辈子梦里都不敢想的事!
可惜不行。
别说今天阖府密的像个笼子,根本由不得他逃出去,就说眼前这个难关,他必须得过了,才能有以后多的多的机会!
谢庭星年纪小,性格冲动,不知道这桩婚事也好,省的难受,等顺利过了,他再好好和弟弟谈。
关键问题是,现在怎么过。
好不容易重生一回,为什么不早回来几天,偏偏是成亲前一天,什么都来不及准备!
手抵榻边要撑着起身,突然被硌了一下。
低头垂眸,谢庭月看到一本书。
《大国经济》
页边卷着浅浅的黄,封面纯蓝,四个字铁画银钩,似写满山河壮丽,开阔无比。
谢庭月眼睫突然颤动。
上辈子的最后时间,只有这本书陪在他身边,他翻看了无数遍……
倒是有用!
突然想到一个可以撬动的节点方向,谢庭月将书时时抱在怀里,眼梢荡起自信涟漪。
“来人!”
很快,廊外传来脚步声,一个身材健壮的小厮走了进来:“二少爷。”
谢庭月看着这个小厮,笑了:“我认得你,你叫冬哥,是奶娘的侄子。”
冬哥有些激动:“少爷竟还记得小的?”
“小时候,都是奶兄陪我玩,你年纪略长两岁,从不会和我们一起疯,不是盯着假山石头,就是盯着树杈拐角,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们两个没分寸,伤到了自己。”
“少爷……”冬哥强忍住哽咽,“日子难,您也要撑下去,星少爷那里人手够,小的们保证伺候好了,不碰破一点油皮,少爷您就留小的伺候你吧!”
说完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谢庭月赶紧叫起。
上辈子这时候,他感觉林氏在闹什么妖,十分不放心,把所有信得过的人全安排去了谢庭星身边。林氏当时没什么反应,他没想通,之后才明白,林氏应该很满意他这么配合,因为这样,正好全了她的计划。
把身边的人都派出去,可不就成了瞎子聋子,不知道前面的事了?
如今她下死令,把人拎回来给他,不过是暂时安抚牵制一二,要死也死在明天,今天不能出岔子!
蠢啊,他真是太蠢!
好在回来了。
谢庭月深吸一口气,这一次,他不把林氏搞死,就不姓谢!
“冬哥,你帮我办几件事。”他面色肃穆的看着冬哥,“这个家里,我只能信你们了。”
冬哥觉得今天的少爷很不一样,明显有了j-i,ng气神,不那么丧气,有斗志是好事,少爷又一向聪明——
“少爷尽管吩咐!”
他毫无怀疑的信任目光,干脆利落的应声,让谢庭月心情大好,笑眯了眼:“附耳过来。”
短暂耳语面授后,冬哥肃容:“小的这就去办,少爷您就等好吧!”
冬哥风一样的刮了出去,谢庭月坐到桌边,灌了盏凉透了茶,冷静的想接下来的事。
首先,是弟弟,发生意外的日子他记得很清楚,只要这亲好好成了,他再注意那个日子前后,不让弟弟到水边就好。
其次就是这桌上不久后放过来的甜汤,不能喝,但必须动,要让别人知道,他用了。
最后最关键的,他是想嫁了,让这件事顺顺利利过去先,楚暮……想娶么?
第2章 亲迎
冬月十二,y-in,大风有雪。
楚家有喜,处处披红挂绿,装饰得焕然一新,新郎官自然也要打扮一番。
两个小厮架着楚暮,四个丫鬟在侧忙乎,手脚伶俐的将厚重繁琐的大婚礼服一件一件给他换上,衣服很多,时间有些久,楚暮一直保持着笑容。
阔额高鼻,剑眉星目,眸底似藏着潮汐,永远氤氲深邃,看不到底下藏着的东西,却因那时时挂在唇边的微笑,让你感受不到任何距离感,只会觉得亲切,向往。
楚暮此人,和外面传言一样,不管外貌还是气质,都是个君子。
给他换衣服的丫鬟不小心碰到他的皮肤,脸红着道歉,楚暮用如月下松涛清泉的声音安抚:“没关系,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动了。”
一个妇人打帘子快步走进,卷来一股寒气,见衣服还没穿完,立刻皱了眉:“一个两个都不顶用,这么点儿事磨蹭到现在?”
小丫鬟急急挡住楚暮,鼓着脸怼了一句:“黄妈妈且小心些,大少爷着不得冷风!”
黄妈妈被顶的肝疼,眼睛眯成三角:“哟,是小银杏啊,你婶子我伺候人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
银杏再有勇气,到底年纪小脸皮薄,骂不过黄妈妈,憋的没回嘴。
楚暮修长手指搭在颈间,自己扣上襟扣,微笑一如既往:“黄妈妈来了。”
“老奴来看看这里怎么样了,”厉害如黄妈妈,也躲不过楚暮的微笑大法,笑着行礼,“有些慢,咱们得赶赶了,大少爷千万记得先吃了药。”
楚暮还没说话,银杏小丫鬟就回了:“已经吃了,刚吃完。”
黄妈妈没理她,只看着楚暮笑:“要说咱们二太太给您说的这个媳妇,虽是个男娃,长的可好看了,比一般小娘子不差!就是听说脾气不太好……”
她偷眼瞧了瞧楚暮的脸色,没看出什么变化:“脾气不好也不怕,毕竟人生下来,谁能没点脾气?以后处长了,大少爷再哄一哄,一准能让人安心过日子!大少爷,您马上就有媳妇了,开不开心啊?”
这些话字面上看没什么,配合特殊的语调重音,暗意十足。
带满了刺,表达了恰当的幸灾乐祸和厌恶,足够引起不适。
“嗯,”楚暮微笑一如既往,眸底潮汐染上丹霞,愉悦的直白坦率,理所当然,“嫁给我,就是我的人,我自会好好呵护珍惜。”
就像……根本没听出话里的意思。
黄妈妈有些没趣。
楚暮这是场面话还是出自真心,她不在意,也没有人在意,她想看的,是这位尊贵大少爷的恼火尴尬。可惜这位大少爷仿佛生下来就少了这根弦,从来不会愤怒,也不会尴尬。
“……是叫谢庭月吧?”
黄妈妈:“嗯?”
“我的妻子,”楚暮指尖搭在膝上,眼梢微垂,眸底有潮汐起落,“名字很好听。”
黄妈妈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不过一个名字而已,还没见到人呢,要不要笑的这么欢?
难道这桩亲事……真的说到了大少爷的心坎上?
这一问只在心头跳了一下,就压了回去。不可能,大少爷病成这样,房间门都不怎么出,到哪打听外面的人,又满意谢庭月?
对,刚刚还夸名字好听,肯定是这辈子没希望成亲,好不容易有一个,管他男的女的,都算圆了愿望。
黄妈妈心里鄙视了一下,转身继续她的检查工作。
……
一切就绪,吉时到,楚暮准备迎亲,拜见长辈。
“大少爷真好看,红衣金冠,整个人都j-i,ng神了!”
“我也好像要这样的新郎官……”
“就是可惜,腿走不了,接新娘子也起不了马,得坐车……”
一路上,悄悄躲在柱子后偷看的丫鬟们窃窃私语不断。
到得正厅,按礼大拜,老夫人李氏笑容慈爱,叮嘱连连,母亲苏氏嘴唇微颤,眼眶发红,但没有哭。
二婶孙氏拿帕子给苏氏:“大嫂,暮儿成亲是喜事,您可别舍不得,老话说成家立业,今儿个暮儿成亲,下一步就是立业,您这享福的日子长着呢,可不能哭!”
这话一落,整个大厅骤然安静。
孙氏是劝,还是在扎心,是个人都能品出来。
围观众人心酸的没法了,大少爷这样的身体……还有立业的那一天么?
只求好好活着啊!
楚暮看着苏氏,话音不疾不徐,如沐春风:“二婶说的没错,娘,儿子今日娶妻,日后和和美美,您的福气,怕是绵长密密,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很奇怪,同样的话,别人说出口,或是暗讽或是明讥,能挑起足够的情绪,但没人当真,楚暮说出来,淡淡如水,却似讲述既存的事实,容不得人不信。
就像他是天之骄子,尊贵无匹,能力无限,说出的话就一定会兑现。
拜完,楚暮坐着轮椅出门,冰冷的寒风打着旋刮来,掀起他的衣角发梢。
有雪花,落在他脚边,迅速被红衣盖住。
“宗——子——迎——亲——”
在他身影离开家门的一瞬,老管家站在一旁,中气十足,面色肃穆的喊出这四个字,悠长,旷远。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一路卷着风,披着雪,洒着钱,到了谢家门前。
新郎‘撑着病体’,‘强颜欢笑’,亲自坐着轮椅叩门,没有人忍心拦。
看在钱的面子上,也没有人会拦。
谢家丫鬟小厮看着扔过来的碎银子眼睛都直了,还拦什么门,抢啊!
别人家成亲,一筐一筐的铜钱撒,已经算是大方了,到了楚暮这,竟然撒碎银子,他是钱多咬手,没处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