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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明:14
夏茗:13
武毅:12
武雯:10
第16章 血书
湖北岸边有几盏水灯,侍从侍女都忙着在兰芷汀招呼宾客,没腾出空来换蜡烛,已经都灭了。
沈安和韩休羽乘船靠岸,轻飘飘地一跃而上。
北湖岸边没有铺砌石砖,保留着湖岸的自然风貌:松软而s-hi润的泥土,倒垂的杨柳,还有星星点点新冒出头的小草嫩芽——实在不像有密室的样子。难道密室的入口埋在泥土之下吗?不能吧。
“只能笨方法找了,你从东往西,我从西往东,一寸一寸的敲,”沈安对韩休羽道:“动作快点,别让人发现了。”
“嗯,那一会儿在这儿会合。”韩休羽往东边跑去。
两人一东一西说干就干,撅着屁股手脚并用地敲地,把烂泥震得满天飞。泥沙之下似乎都是坚实的大地,沈安连敲带捶,却始终没能听到期待中的空腔声。
一刻钟后。
“你那边找着没?”沈安问韩休羽,见他嘴角粘了一块泥巴,下意识伸手一抹……抹了他一脸泥。
“噗!”沈安拼命绷着:“不是故意的。”
韩休羽拿手背随便一蹭,脸更花了:“没找着,沈叔呢?”
“我也没。咱俩换个边再找一次吧。”
“嗯。”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次,沈安终于发现了端倪。
湖岸上有一块地皮,虽然看起来和摸上去都像是普通的泥沙地一样,敲打时也没有空腔音,但别的地方一敲都会ji-an起来泥巴,只有这一块特别贴实,好像泥巴都长上了似的。
沈安沿着这块地皮的边缘细细地摸,突然指尖一点冰凉,摸到了一个暗锁。他轻轻一推,“咔”的一声轻响,整块地皮就像门一样掀开了,露出一块方形的石台。
“找到了!”沈安冲韩休羽招手。
两人站上石台,缓缓往地下沉去,约莫下降了十多米,石台才停住,眼前出现了一条地道的入口。
地道是圆形的,光滑得像条盗洞,但并不狭窄。沈安和韩休羽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石台在他们身后自动升高,无声地回到密室的入口处。
地道很长,方向往宇深湖那边延伸,在里面可以清晰地听到湖水流动的声音。几颗夜明珠不规则地镶嵌在地道顶端,光线忽明忽暗,显得朦胧而神秘;一些水汽浓重的地方生出了苔藓,颜色绿得发亮。
地道的尽头是一间宽敞的大厅,房顶整个由琉璃制成,外面就是碧绿的湖水。成百上千条净鱼浮在上方,雪亮的银光洒进大厅,将密室照得灯火通明。
沈安仔细一看,发现那些净鱼都是被鱼线拴在琉璃房顶上的。经年累月,鱼线和鱼嘴的伤口已经长在了一起。
大厅东边有一道帘子,绣着曾四夕的画像,沈安将它掀开,后面是一个多宝柜,柜里有书卷,有兵器,有宝石,还有几瓶丹药,装在形状清奇的白瓷瓶里。
韩休羽过来看了看,伸手从柜子最左边的格子里掏出了一条吊坠项链:“这是我的项链,当时被他们抢走了。”
沈安凑过去瞧,那吊坠是一颗椭圆形的琥珀,里面封着一只背上烙有花纹的黑蝎子。
“挺别致,谁送给你的?”沈安问。
“是我娘留下的遗物,”韩休羽道:“据说能让人起死回生。我从小就带着了,也没见它有什么神奇的地方,估计都是扯淡吧,应该就是个普通护身符。”
拴吊坠的草绳儿不知道是不是被密室里的潮气腐蚀了,突然一命呜呼,断成了两截,琥珀吊坠大头朝下往地上砸去,沈安眼疾手快地一接,左脚随着惯性上前一步,一下踢在了多宝柜上。
“嘶!”沈安抽了口凉气。电光火石之间,他完全沉浸在大脚趾的剧痛中没缓过神来,因此脚下一空的时候一点防备都没有。沈安心道不好,丫也太寸了正好踢到机关,下面可别是什么大铁刺大尖牙把我俩串成人r_ou_串串。他一手捞韩休羽,另一手急忙抽出寒蝉,将顶端的刀片展开,想把它像匕首一样钉进墙中,可惜墙面太硬,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暗门在上方合拢,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沈安搂住韩休羽,让自己垫在他下面。短暂的自由落体运动过后,“扑通”一声巨响,两个人掉进了水里。
这水很浅,沈安感觉自己的脚在水底碰了一下,用力一踩地就站了起来,一甩手抹掉脸上的水珠,一口气吸到一半就疯狂地咳了起来。“靠!”他听到韩休羽骂了一声,也是一通狂咳。
这洞里的恶臭已经到了惊天动地的程度,连眼睛快睁不开了,更别提呼吸。沈安领着韩休羽在洞壁上四处乱摸,想找个能借力的地方赶紧上去。
洞壁似乎是一整块大岩石,连个缝儿都没有,两人摸了半天没找着借力点,但竟然奇迹般地渐渐能在铺天盖地的臭气中正常呼吸了。
“人的适应力真可怕。”沈安心道。
水面上全是漂浮物,每动一下都能碰到好多,沈安摸了摸,有一些摸不出来是什么东西,还有一些似乎是金属器物,但绝大部分都是骨头,不知道是人的还是动物的。那些东西顺着水流漂动,直往他袖子里钻,沈安一开始还往外掏几下,后来没完没了,索性不去管它了。
“沈叔,”韩休羽捏了捏沈安的手:“我怎么感觉腿上有点疼?这水是不是有问题?”
“嗯?”沈安摸了摸腿,仔细一感觉,还真有点火辣辣的,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皮糙r_ou_厚,才没韩休羽那么敏感。
“这水……”沈安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低头凑近水面,仔细闻了闻。
臭,简直太他妈臭了,但在爆臭之中,沈安的鼻子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刺激的气味。
硝酸。
靠,这是个化尸洞。
“上来,我背着你。”沈安半蹲下身:“这水里有硝酸。”
“不行,那你怎么办?”韩休羽急了:“我背你!”
“我皮糙r_ou_厚,没事,”沈安直接把他拽到身上背了起来:“你细皮嫩r_ou_的,再泡一会儿骨头都得露出来!”
韩休羽还要挣扎,沈安一拍他腰上的x,ue位,把他的腿定住了:“别闹,抓紧时间找地方上去。”韩休羽只得作罢。
两人一共摸了三圈,确定整个洞壁都是一块完整的岩石,估计就是找了块大石头在中间挖了个洞,一点棱角都没有,没法借力使轻功上去,只能想别的法子。
这洞的面积很寸,说大不大,但想用脚踩着两边往上爬又差了两尺够不到。沈安解开韩休羽的x,ue位:“小羽,咱俩背靠背,脚踩着洞壁同步往上爬,配合好了应该能上去。”
“好,沈叔喊口令吧。”
二人伴着“一二一二”的号子往上爬,期间好几次平衡不稳险些掉下去,好在调整调整都稳住了。
终于爬到了洞顶,沈安一掌击碎洞口的暗门,跟韩休羽同时往上一翻,回到了密室里。
“靠!终于能喘气了!”沈安感觉自己从未像此刻一样对新鲜空气充满了热爱。
袖子里进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沈安抖了抖,掉出来几块被硝酸水泡成黑色的坑坑洼洼的骨头。人的骨头。
小羽的何杰师叔,也在这个洞里吗?
……
“回去吧,”沈安拍了拍韩休羽的肩膀:“晚宴应该快结束了,再不走一会儿外面都是人。”
“嗯。”韩休羽点头,表情有点失落。
“这个你收好,”沈安从怀里摸出刚才他接住的那颗琥珀吊坠:“虽然没找到何师叔,但是能取回你娘的遗物,也算没白来,对吧?”沈安摸了摸韩休羽的睫毛:“别愁眉苦脸的,笑一个。”
“嗯。”韩休羽微微一笑。
密室之外,月色正明,宇深湖水拍碎在湖岸上,ji-an起朵朵浪花。晚宴竟还在继续,兰芷汀上一片灯火辉煌,好像天地间一盏巨大的灯笼。
“你今天就在我这儿睡吧,”沈安领着韩休羽到了自己的客房:“看他们这架势估计得闹一个通宵了,你留在北湖这边应该也不会被发现。这边有个温泉,可舒服了,”沈安指指后院:“快去好好泡泡,省得带一身臭味明天惹人怀疑。”
“沈叔不一起来吗?”韩休羽拿了浴袍到屏风后面,边换边道。
“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就来。”
“好,快点来。”
韩休羽出去以后,沈安往床上一瘫,皱了皱眉,小心翼翼地把裤子扒了下来。
他的小腿红肿发黄,密密麻麻的全是腐蚀出来的小伤口,有几个地方起了水泡,一碰就让人想骂街。
“嘶……”沈安忍着疼用清水洗了洗伤口,然后涂了点清凉镇痛的药膏,拿绷带仔细缠好。
“沈叔,你怎么还不来?”后院传来韩休羽的声音。
“马上!”沈安应道,起身想去柜子里拿浴袍,不小心蹭了一下床边放着的脏衣服。
“啪叽”一声轻响,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从衣服里滚落到地上,想是刚刚倒袖子没倒干净。沈安将它捡起,用刀子撬开封口的蜜蜡,见里面装着几张泛黄的小纸片,保存得很好,一点都没有泡s-hi。纸上以血为墨,写的好像是日记一类的东西。
“吾乃玄鸿宗门下何杰,留此血书,将吾之发现细细讲述。兹事重大,关乎江湖安危,万望拾此信者耐心阅毕。”
这……这是何杰留下的绝笔!
作者有话要说:硝酸腐蚀的伤口长啥样是编的,网上没搜到图图orz
第17章 骨伤
昨夜的晚宴闹得太晚,除了个别有急事必须赶紧回去的,无极教的门人弟子大都决定上午补补觉,下午再动身离开轩邈阁。
决明头刚挨上枕头就睡着了,被子都没盖,挺尸一样地睡了不到一刻钟,突然隐约听到了“砰砰”的敲门声。
“有人敲门吗?还是我做梦了……”决明迷迷糊糊地想到。
砰砰砰!
敲门声更响了。
“靠谁呀……”决明不情不愿地爬起来,一脸起床气地开了门:“……沈长老!您怎么来了?”他立刻换了一副毕恭毕敬的表情。
“哈哈哈,还没起床呢?”沈长老笑道。
“没,已经起来了,正准备洗脸呢!”决明睁眼说瞎话,拿起s-hi毛巾在脸上胡乱抹了抹:“沈长老坐,我给您倒杯茶。”
“好。”沈长老在桌子旁坐下来,把一个黑木箱子放到了桌上:“阿明,我听小安说你训练用功,现已有百步穿杨之能了。”
决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小安”指的是沈堂主,心说这称呼放一个大老爷们儿身上可真够r_ou_麻的:“百步传扬不敢当,全火云山庄s,he箭第一还是担得起的。”
“哈哈,真不谦虚。”沈长老笑他:“过来看看这是什么?”长老拍了拍桌上的黑木箱。
“这个……难道是……”决明打开木箱,眼睛一亮,兴奋地欢呼:“肃鸣弓!是给我的吗?是给我的吗?”
“嗯,给你的,”沈长老揉了揉决明的头发:“之前答应过你,本长老可是说到做到。”
“谢谢沈长老!”决明笑得见牙不见眼。
肃鸣弓的弓臂非石非木,紧握时掌心能感受到淡淡的温热;弓弦雪亮,紧致而富有弹性,光看着都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巨大威力,决明简直爱不释手。
“砰砰”两声急促的敲门声,房门被人一掌推开。
“决明,你快看这个!何师叔的绝笔!”韩休羽挥舞着几张黄色的小纸片,舞到一半尴尬地停住了,瞪圆了眼睛看着桌旁的沈长老:“……沈长老……早。”
“早啊休羽,你手里什么东西要给阿明看呀?”
沈安也进了屋,韩休羽瞅瞅他,递了个眼色。
-这事能告诉沈长老吗?他不会是那些黑衣刺客中的一员吧?
-绝对不会。我认识沈长老二十多年了,他连屋里进了老鼠都不忍心打死,不可能是冷血无情之徒。
-那我告诉他了?
-嗯,说吧。
俩人用一套别人看着云里雾里自己却觉得一目了然的暗号挤眉弄眼了一会儿,最后达成了共识。
韩休羽上前一步,把纸片放到桌上:“这是我师叔,玄鸿宗的何杰留下的绝笔信。我和决明进无极教之前是玄鸿宗的弟子,江湖上都传玄鸿宗是因为意外起火而全派丧生的,其实真相不然,玄鸿宗是被两个穿着银边黑纱斗篷的凶手秘密灭门的。后来我们才知道,这两个黑衣凶手,正是来自无极教。”
沈长老吃了一惊,但并没打断他。韩休羽继续道:“昨天晚宴中途,我和沈叔出来放风,看到北湖岸边有个穿黑斗篷的人从地面上突然出现。我们过去查看,发现了一间建在湖底的密室,这封师叔的绝笔信就是在密室中找到的。”
沈长老看了看沈安,沈安点点头:“小羽说的都是真的。长老您看看这封信吧,曾教主他……可能是个隐藏身份的大魔头,曾四夕应该是个假名。”
沈长老捏起那几张小纸片看了起来,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八月二十五日
今天是无极教教主曾四夕的生辰,轩邈阁大摆生辰宴,我也有幸受邀参加,席间我发现曾教主左肩琵琶骨上有一处五瓣梅花形状的凹陷(我修习过一种拓宽眼部经脉的内功,视力异于常人,能透过皮r_ou_看清骨骼)。
晚宴后,我与曾教主谈及此事,问他这么奇怪的骨伤是何种兵器所留下的,他却一口咬定我是看错了,可我自己心里很清楚,我的眼睛绝不会出错。
八月二十六日
昨天晚上曾教主邀请我游湖赏月,我在子时前后到了宇深湖边,却并没看到他。我等了一会儿,突然后脑一痛,被人打晕了。今天一早我是被曾教主用一盆沸水给泼醒的,那种疼痛几乎让人当场发疯。
我被带进了一间湖底的密室,房顶由一块巨大且透明的白琉璃制成,上面拴着许多明亮的净鱼,所以这密室大概是建在宇深湖底了。
曾教主问我我的眼功师从何人,我说我是从一本名为《慧眼经》的梵文古卷上自学而成的;他又问我可有其他人修习这门功夫,我告诉他据我所知只有我一人练成此功。最后他问我《慧眼经》在什么地方,我没有告诉他,我觉得他心怀不轨,我不能给玄鸿宗招来祸端。
曾教主离开了密室,一群穿黑纱斗篷的蒙面人随后进来,带着各种刑具。
八月二十七日
蒙面人对我用刑,强迫我说出《慧眼经》的所在。我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左眼被他们用烙铁烫瞎,十个手指甲都被拔掉了。
八月二十八日
那些人继续对我用刑……
八月,或是已经九月了,我日夜被他们折磨,已经辨不清时间
曾教主告诉我,他的手下在我的包袱里侧发现了黑线绣的小字“玄鸿宗”,现在他已经派人前往梵净峰玄鸿宗,查探《慧眼经》是否收在那里。如果不在,他会继续派人去我所有的亲朋好友家里找,直到找到为止。我想,等他找到了,我的死期也就到了吧。
九月某日
蒙面人找到了《慧眼经》,曾教主将它一把火烧了。
我原以为他寻找《慧眼经》是想将它据为己有自己修炼,现在才明白,他是不想再有人练成慧眼功。他不希望再有人发现他左肩琵琶骨上的五瓣梅花凹陷伤!
我不知道这个伤有什么来历,但他既然如此忌惮,这伤一定事关重大。或是藏着他不为人知的罪恶秘密,或是……能让人认出他的身份。
曾四夕创建无极教之前的经历在江湖中一直是个迷,也许,这天下第一大派教主的真实身份,是某个曾经恶贯满盈的大魔头呢?
蒙面人来了,他们要杀掉我这个不幸发现教主秘密的人了……
最后一行字写得十分潦草,末尾处拖了一条长长的血痕。沈长老眉头紧锁,自言自语道:“五瓣梅花……难道是他?”
“是谁?”沈安忙问:“长老您知道教主这个伤的来历?”
沈长老点了点头:“距今二十多年前有个残忍弑杀的年轻魔头,名叫罗宇轩。有一次各派掌门合力围剿,最后却还是让他逃了,但也用寒梅百练索伤了他左肩琵琶骨。”
“曾四夕……”沈长老低声念道:“曾,四夕……罗……曾罗,曾经姓罗……”沈长老冷笑两声:“还真是罗宇轩吗。”
森寒的戾气从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里缓缓渗出,让沈承权再次回忆起了多年前那个十恶不赦的年轻魔头。
——距今三十五年前,无极教尚未成立,江湖之中百派之首当属兰溪的闲云门。
闲云门掌门李松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他有三个特点在江湖中广为流传:修为极高,人品极好,眼光极刁。他的眼光刁到什么程度呢?担任闲云门掌门十年以来竟从未收过一个亲传弟子。江湖中人冲着他前两个特点慕名前来闲云门学艺的数不胜数,但没有一个人的资质能达到李松原的要求。
这一年初春,江湖中突然传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消息:李松原收关门弟子了,而且一下收了两个!
这两个弟子都有着百年难遇的绝佳资质,其中年纪较小的那个就是罗宇轩。当时他还是一个性格开朗的少年,又英俊又活泼,非常讨人喜欢,没人想得到罗宇轩这个名字日后会变成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五年以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李松原将罗宇轩逐出了闲云门,自此他便音信全无,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又五年以后,兰溪的“淘沙广场”上突然来了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
“淘沙广场”是苏杭一带江湖门派招揽门客的地方,因为各种原因不愿继续留在原来门派的弟子,可以在这里向别派的前辈自荐,以门人的身份加入其他门派。
那年轻人来得晚,当时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上百号名流侠士,他一跃站上高台,把内力运于声音之中,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听清他讲话:“在场诸位,今天投入我麾下的人可以免死。”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一时没人搭腔,整座广场上都静悄悄的。片刻后,有个男人大声问道:“投入你麾下?你是哪一派的?”
年轻人道:“尚未建派。”
广场上顿时哄笑一通,那个发问的人笑得声音最大:“门派都没有还敢说大话?难道你要一个人杀我们这么多人?还真把自己当棵葱啊!”
那年轻人坐在高台上,从中午一直等到日头偏西,结果一个投诚的人都没有。
就在当天晚上,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所有白天去过淘沙广场的人全部在家里失踪,没有一点挣扎或是逃跑的痕迹,就好像他们凭空消失了一样。他们的家人四处寻找,忐忑不安地过了三天,等到第四天早上,那些人的尸体竟然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各自房里,依然跟他们消失时一样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根本不知道是谁在什么时候把他们送回来的。
那些尸体死状奇惨,让人难以直视,家人很多都是刚一见到就吓晕过去,还有一些直接被吓疯了。
人们后来才知道,那天在淘沙广场上出现的少年就是当年被逐出闲云门的罗宇轩。从淘沙广场第一次出手开始,罗宇轩建了“炼魂堂”,四处招揽下属,但凡有谁敢不从,不论躲到哪里都会被他找出来杀掉。当时的江湖就像一个修罗地狱,每天都有人横死,空气里弥漫着仿佛永远也散不尽的血腥味。
罗宇轩不仅在武林中无恶不作,还任由手下j,i,an/ y- in 掳掠,肆意欺凌平民百姓。他对小孩怀着诡异而龌龊的心思,不计其数的孩子被他的手下抓来,满足他令人作呕的欲望,被侮辱凌虐致死以后就直接抛进炼魂堂后山的小湖里,原本澄澈透明的湖面很快被淤积的尸油染成了灰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