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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魂秘术 第2节

姚冰清的表情就像是刚刚吃了一整颗鲜柠檬。

沈安把自己如何用稻草假人换掉真人,如何跟一群黑袍人树林大战,借他们之手让教主以为雕像已经被毁,如何给这孩子编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身世故事还有如何在五天五夜里不眠不休地看护他全部给姚冰清讲了一遍,说得无比自豪,觉得自己真是机智勇敢又胆大心细。

姚冰清听完他的英雄事迹,凉凉道:“一晚上又是勇斗歹徒又是救助朋友遗孤,你还真够忙的哈,怎么没把你那‘不幸毒发身亡的乞丐朋友’带回来好好安葬呢?就给人扔树林里了?”

也真亏火云山庄的家仆能相信沈安扯淡的鬼话,明明他那故事的漏洞大到女娲补起来都费劲。

沈安嬉皮笑脸:“疏忽了疏忽了。”他随即又正色道:“我废了这么大功夫才把他带回来,可要是你治不好他,也就都是无用功了。怎么样?他还有救吗?”

姚冰清点点头:“有救。先用针灸疏通经脉,然后用莹玉散解药沐浴,就能解毒。只是他中毒太久,经络受损,即便命保住了,日后也会留下一些残疾。”她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用一套特殊的针法刺激那孩子周身的x,ue位。这套针法是无情水的独门绝技,由姚冰清的母亲,上一任无情水长老所独创。

姚冰清看了沈安一眼,问道:“你以后要拿他怎么办?”

沈安指尖掠过那孩子又长又密的睫毛:“他现在是我的‘乞丐好哥们’的遗孤,我当然要把他当自己亲儿子养了。”

姚冰清在银针中注入内力,以外力疏通阻塞的经脉。她的内力就像一道娟娟热流,缓缓流过那孩子僵硬的四肢百骸,让他冰凉的手脚渐渐暖和起来。

她轻声问道:“你明明不认识他,为什么还愿意花这么大力气去救他?”

沈安挠了挠鼻尖:“以前不认识,以后就认识了。为什么一定要先认识,然后才能出手相助呢?”

姚冰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里一震,暗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大部分人连自己朋友有难都不一定会出手,更遑论不认识的陌生人?你还真是个……好人。”

沈安接着说道:“更何况这孩子还长得这么俊,以后肯定是个丰神俊朗小郎君,夭折了多可惜。”

姚冰清嗤笑一声,把写好的药方丢给沈安:“这是荧玉散解药的方子,我还加了几味补血补气的药,能让他快点恢复。你找一口大锅煮药,在锅上面搭个架子,先让他在蒸汽里熏一熏,等药煮好,自然凉到人能进去了,再把他泡进去。”

沈安问:“泡多久让他出来?”

姚冰清道:“泡到身上青色都退下去再出来,药水要随时加热,别凉了。”

沈安点头,唤来家仆拿着那方子去药铺抓药,又问道:“姚长老要不要在我这火云山庄上小住几日?附近的池园镇上有家饭馆,卤r_ou_味道特别好。”

姚冰清披上外袍,道:“组织里还有事,我得赶紧回去,下次再说吧。”

她身为无情水长老事务繁忙,沈安不便强留,便让家仆给她把水壶灌满,亲自送她到了山庄门口。

姚冰清跨上白马,对沈安说道:“先走了,月底见,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沈安笑道:“忘不了。”

她一甩缰绳,那白马便顺着山路奔腾而去,在火云山庄门前留下一缕打着旋儿的烟尘。

姚冰清在御马前好像还小声说了句什么,但沈安没有听清,等再要问时那马儿已经跑远了。沈安摇摇头,觉得自己可能是听岔了。他晃晃悠悠地逛到演武场上,突击抽查弟子们的修炼去了。

其实沈安并没有听错,姚冰清那句音量比蚊子还小的话说的是:“你可以叫我阿姚。”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现在是每周一三五七晚7点更新,文案一直在审核,在这里说一下。

第7章 小羽

“嘀嗒嘀嗒——”

轻盈的水珠从青丝上滑落,滴进水盆里,在水面上敲响了一曲动听的乐章。

火云山庄沈堂主的私院里,侍女正在给男孩洗头。那男孩昏迷不醒,躺在竹条编成的躺椅上任她摆弄。

侍女活了小二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j-i,ng致的男孩,眉眼比画出来的还有型;她不知不觉看直了眼,朝着鲜花一样娇嫩的小男孩伸出了一只s-hi淋淋的咸猪手。

她用沾水的指腹轻轻滑过他白皙的脸蛋,留下一条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水痕。男孩的睫毛又长又密,就像两把油光铮亮的黑毛刷子;一滴水珠顺着侍女的指尖滴在他的睫毛上,给他俊秀的容颜染上一层楚楚动人的水光。

秋日的阳光散发出暖烘烘的气息,不像夏天那般炙热,也不像冬天那样苍白;屋檐上一只花斑野猫伸了个懒腰,发出一声慵懒的“喵”,竹椅上昏迷的小孩不知是不是听到了猫儿的叫声,突然哆哆嗦嗦地抬起一只手。

侍女吃了一惊,一把握住他的小手:“你醒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唔……”那男孩扭了一下,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挥开了侍女s-hi淋淋的手,从竹椅上翻了下去。

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院子里跌跌撞撞地乱跑,一双眼睛紧紧闭着,无论如何也睁不开。

荧玉散解药的沐浴能驱散他身上深入骨髓的毒/药,却医不好已经严重受损的经络。

他的眼睛再也睁不开了。

此时此刻,沈堂主正在校场上训练满庄弟子。

“不要紧张,尽力发挥就好。”沈安眨眨眼,鼓励自己年龄最小的弟子。

这小弟子名叫武毅,是个即使堂主随和又温柔,要求非常宽松,他也要“自己对自己狠一点”的认真孩子,练功习武最是勤奋刻苦。在弟子入驻火云山庄那天,他就差点因为自己的一丝不苟而中暑晕倒。

武毅使的是一把金边宽背大砍刀,在灿烂的阳光下显得特别地耀眼;沈安用寒蝉跟他走了几招,一白一黑两件兵器在空中幻化成两道行云流水的虚影。

沈安瞅准机会,把寒蝉展开往前一甩,武毅后退一步,横刀于胸前;就在这时,让沈安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武毅突然放下大刀,生生受了寒蝉的一击!

沈安大惊失色——虽然为了避免弟子受伤,他已经把寒蝉上的刀片全部卸了下去,但玄铁的扇骨直接打在人身上肯定也不是好玩的。

寒蝉被拆掉了重要部位,整个短了一截,掉在地上沾了一身的灰,像个委屈巴巴的秃毛鹌鹑,沈安连看都不看它一眼,两步蹿到武毅身边,一把lu 起他的袖子:“为什么突然把刀放下?”

武毅的右手臂上添了一道触目惊心的淤青,沈安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还好没伤到骨头。那倒霉孩子可能脑子里只有一根死脑筋,居然跟他来了这么一句:“刚刚弟子碰响了铃铛,试炼便算已经结束,弟子若再持刀面对堂主,是为不敬。”

沈安:“???”

为自己的胳膊正当防卫怎么就成了不敬了?要不要这么死教条啊?!?

用铃铛线限定一个范围本来是沈安为了对付那帮满演武场乱窜,把武功试炼变成鼠猫游戏的淘气弟子而想出来的办法,没想到武毅这么可丁可卯。

那道淤青伤在弟子手上,疼在堂主心里,沈安正欲给武毅开一场以“自我保护的重要性”为主题的思想教育讲座,还没想好开场白,就被风风火火赶过来的家仆打断了思路:“堂主,那孩子刚才醒了,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缩在墙角不让我们靠近,您快去看看吧!”

沈安点点头,把武毅叫过来,让家仆给他处理手臂,然后便让弟子们自行解散,自己飞一样地往私院赶去了。

他心道:“解毒之后已经过了三天,可总算是醒了。”

寒蝉躺在地上欲哭无泪,成了个被主人遗忘的小可怜,最后还是家仆收拾演武场的时候才把它从尘土中解救出来。

私院里,几个家仆和侍女在墙角围城一圈,像一群围观人类幼崽的长毛大猩猩。

刚刚给男孩洗头的侍女端着那盆水,用力晃了晃,把水晃的哗哗直响:“他怕水的,我跟你们说过了。”

缩在角落里的男孩听到水声,把自己缩的更小了,奶声奶气道:“别过来!你们不要过来!”

一个脑抽的家仆拿起水舀子,道:“让我试试。”

他舀起一瓢水,用力往男孩脚边泼去,却不知从哪里突然刮来一股邪门儿的歪风,把泼出去的水又重新吹回到他的舀子里。家仆眨眨比绿豆大不了多少的眼,一脸懵地看着从天而降的堂主。

沈安一甩衣袖,收了内力,皮笑r_ou_不笑道:“你这是作甚?”

家仆摸摸后脑勺:“试试他能怕成什么样。”

沈安的额角爆出了两根小青筋:“这孩子是我朋友的遗孤,我待他就如同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明明知道他怕水还要泼水吓他,你们当他是个玩物可欺吗?”他说这话时嘴角还保持着浅浅的笑意,眼神里却隐隐有怒火闪现,满院的家仆虽然之前确实没把这堂主捡回来的乞丐孩子当回事,现在听他这么一说,也都纷纷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了。

沈安叹了口气:“把水盆,水桶,还有水缸全都搬走。”他挥挥手让这群耸拉着脑袋的家伙该干嘛干嘛去,把缩在墙角的小孩从大猩猩们的围观中解救了出来。

沈安在他身边蹲下,轻声说道:“这里是火云山庄,你在这里很安全。”

他对水如此畏惧,一定是被荧玉散药液浸泡的恐惧还记忆犹新,沈安于是又安慰道:“这里已经没有水了更没有毒/药,你不用害怕。”

沈安在他肩头上轻轻拍了拍:“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那孩子皱着眉,小声答道:“韩休羽。”

沈安温柔道:“休羽,这名字真不错。你别怕,我把你从坏人手中救了出来,现在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火云山庄不允许外人随意入内,所以我就跟家仆们说你是我老朋友的儿子。你若还有家人在世,我过几天便让人送你回家,若是孤身一人,以后便留在火云山庄吧,就当这里是你家。”

韩休羽点了点头:“我……没有家人了。”

沈安怜爱地笑了笑:“那便留下来吧。我叫沈安,可以叫你小羽吗?”

韩休羽又点了点头,矜持道:“好的,沈叔。”

沈安的笑脸笑得有点裂。

辈分是没错,但为什么有种自己突然老了十岁的感觉???算了算了毕竟是自己先以“你父亲的老朋友”身份自居的。

韩休羽摸了摸自己的眼皮,问道:“沈叔,我眼睛怎么了?”

眼部经络受损,这孩子的余生都将在黑暗中度过,沈安一想到这事心里就发酸,没轻没重地一把揽过他的肩膀:“你的眼睛……别难过,有我呢,以后我照顾你。”韩休羽倒进他怀里,s-hi漉漉的头发在他胸口洇出了一张全新的世界地图。

沈安以前刷微博的时候,首页里有一些一见到漂亮孩子照片就特别兴奋的网友,让他非常不能理解。那些孩子长得的确非常可爱,但其实很可能是个不乖不听话的捣蛋j-i,ng熊孩子,怎么能只凭照片就喜欢上他们呢?

可是现在看着怀里的小羽,沈安突然能理解她们了,他心想:“可爱到一定程度,其他问题都是细枝末节,微不足道。”

韩休羽躺在他怀里,抬头问道:“沈叔,今天是什么历日?”

沈安非常手欠地摸了摸他的睫毛:“庚辰年九月十六。”

韩休羽道:“那些人把我们玄鸿宗灭门,绑架我的那一天,还是已卯年白露日,没想到竟然已经过了一年。”

沈安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把他s-hi淋淋的头发裹了起来:“能给我讲讲发生了什么事吗?”

——那天是已卯年的白露,韩休羽和他的师弟决明两个人进到梵净峰后山的林子里去砍柴,一直到巳时才回到玄鸿宗。回去以后,决明去找师尊,韩休羽则把柴送到了厨房。当时他远远听到决明惨叫了一声,于是立刻跑了过去,发现师尊和师兄们都被人杀害了,在牵牛花地里烧成了焦灰。他从窗外看到决明的身影一闪而过,也没多想就跑进屋子里去找他,结果就着了坏人的道。

那些人把他打晕,用麻袋装着他一路不知道往哪里走,只要他醒过来,就给他灌蒙汗药。等韩休羽再次恢复意识以后,发现自己身在一个盛满毒/药的大水缸里,除了一根透气用的芦苇管子,其他地方全是密封的。他在水缸里挣扎了一段时间,但一直都无人理睬,后来他就感觉身体越来越僵硬,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玄鸿宗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派,除了一个姓何的鉴宝高手,没有其他名人名士。去年玄鸿宗所在的梵净峰意外起火,宗主和弟子全部丧生,因为这事过于惨烈,当时在江湖中也传了好一些时日,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被人秘密灭门。

这么一个与世无争的小门派,最后却落得这样悲惨的结局,真可谓是世事无常。

黄昏的天边有一片红艳艳的晚霞,黄昏的火云山庄里有一大一小两个促膝长谈的人。他们的剪影投在木窗上,成了两幅妙手丹青的画卷。

韩休羽抿了抿嘴唇:“沈叔,你说我师弟他还活着吗?”

沈安道:“有可能。那些人心狠手辣,下手果断,既然用绳索绑他而不是直接杀他,就很有可能是因为某种理由而留了他一命。”

韩休羽点了点头:“您能想办法帮我找到他吗?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一直是最好的朋友。”

沈安:“虽然我愿意帮忙,但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的希望很渺茫。”

送饭的家仆端来了晚饭,打断了二人沉重的话题,沈安单手把韩休羽抱起来,拍拍他屁股上粘的灰:“先吃饭去,有什么事都先吃饱了再说。”

今天厨房送来的晚饭是辣子j-i丁、红烧茄子、牛r_ou_馅饺子和冬瓜虾仁汤,沈堂主和弟子们的伙食完全一致,不存在任何特殊待遇。

火云山庄的一众弟子此时正聚在食堂里吃晚饭,天色有点暗了,食堂里点起了明晃晃的油灯。

灯下看菜,更觉鲜嫩可口;灯下看人,更觉明艳动人。

头戴双龙戏珠红抹额的少爷秋子岩盯着长桌对面的夏茗,把一块香气扑鼻的j-i丁掉在了木桌上。

夏茗是众弟子中年龄最小的女弟子,美貌非常,秋子岩从弟子入驻那天起就对她一见倾心。

秋子岩从盘子里拿了一个热腾腾的牛r_ou_饺子,凑在嘴边吹吹凉,抬头笑道:“夏师妹,这个饺子可好吃了,我给你吹凉……”

咦,师妹人呢?

秋子岩一抬头,看到对面的凳子已经空了;他狐疑地四处张望,发现小师妹居然又坐到武毅旁边去了,气的把牛r_ou_饺子一把摔了。

真不知道那臭小子哪里好了,为什么小师妹总愿意往他跟前凑?

夏茗把一个饺子送到武毅嘴边:“武师弟,你的手受伤了,夹菜不方便,让我帮你吧。”

武毅摇了摇头,矜持地说道:“多谢夏师姐,我自己可以的,不必麻烦。”

夏茗用手指绕了绕鬓角:“你就吃了吧,我都夹好啦。”

不解风情如武毅,他居然又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夏师姐,男女……”

门口家仆一声高喊打断了他的话音:“武毅在吗,沈堂主找你!”

武毅站起来冲夏茗一抱拳,跟着家仆走了。秋子岩屁颠屁颠地端着碗筷坐到这边来,正听见他那句没说完的话,朝他的后脑勺翻了个大白眼,心理腹诽道:“男女有别还是男女授受不亲啊?切,这小古板。”

武毅来到沈堂主私院的时候,沈安和韩休羽正在饭桌上僵持不下。这两人一个睁眼一个闭眼面对面坐着,却愣是给人一种四目相对的既视感。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晚了,又把文改了一下。

最近几天在研究bs的写作教程,发现自己就是一个小白啊需要学习提升的地方一大堆,希望自己能尽快成长起来鸭~

第8章 雨夜

沈安:“只能喝汤。”

韩休羽:“光给闻不给吃?不带这样的吧沈叔。”

沈安“啪”的一下把韩休羽偷偷向辣子j-i丁靠近的小手拍在桌子上:“大病初愈不能吃辣,不能吃油腻,你有没有一点常识?”

韩休羽闻了闻饺子的方向,坚持不懈地企图用另一只手暗度陈仓:“可是我已经一年没吃东西了。大病初愈身体虚弱,所以应该滋补,这也是常识啊?沈叔你不能只给我汤喝。”

沈安:“……”

这小破孩脑筋还挺灵活。

见沈安半天没有下文,韩休羽感觉可能有戏,于是赶紧又添了把火,哼哼唧唧道:“就一个饺子,求你了沈叔。”

他顶着一张水蜜桃一样粉粉嫩嫩的小俊脸撒娇,让人根本没法拒绝,沈安感觉那两排蒲扇似的长睫毛都s_ao到自己心坎里去了。

在撒娇进攻下毫无抵抗能力的沈安默默夹起了一只饺子:“张嘴。”

韩休羽:“啊——”

那牛r_ou_饺子离韩休羽的小嘴巴只剩一寸距离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家仆雄赳赳气昂昂的通报:“沈堂主!武毅到了!”

沈安吓得一哆嗦,啪叽一下把饺子掉地上去了,最尴尬的是这刚好是最后一个,韩休羽还在旁边张嘴巴巴地等着呢。

沈安:“……”

算了,这种时候就是要相信老话,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沈安把饺子捡起来,扒掉外面的面皮,把饺子馅放进了小羽的嘴巴里,然后对着房门说道:“武毅,你进来吧。”

武毅推门而入,腰板挺得直直的,两条眉毛像松枝一样浓密。

沈安指指凳子:“坐,晚饭吃饱了吗?没饱的话再吃点。”

武毅腼腆地笑了笑:“多谢堂主关心,弟子已经饱了。”

沈安点点头,从柜子里拿出一只八角盒子,那里面装着五种颜色和口味各异的糖块:“吃块糖吧。”

韩休羽打岔:“沈叔,我也想吃。”

沈安假装没听见,把盒子推到了武毅面前。他发现武毅这孩子太乖了,待人接物永远彬彬有礼,从不跟人开玩笑,做事永远一本正经,从不偷懒耍滑,乖的不像个十二岁的孩子。淘气本是孩子最大的天性,到底是什么样的压力,能让他把这天性压得一点不剩呢?

沈安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出一段舒缓的节奏:“武毅啊,你对‘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话怎么看?”

武毅:“弟子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沈安:“那为什么你今天在演武场中要把刀放下呢?限定场地范围是为了让试炼更有效率,试炼是为了敦促你们认真修炼,而修炼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让你们掌握足以自保的功夫,将来在江湖中更好地保护自己。”沈安用茶杯盖把茶叶刮走,润了润喉咙:“你为了遵守规矩而没有好好保护自己,岂非本末倒置,太过死板?”

武毅低下头,用两根大拇指轻轻地捻着自己的袖口:“我只是觉得,如果我遵守所有规矩,练功比所有人都刻苦,我就能成为最优秀的弟子。”

“这个……其实也要看天赋的啊,而且物极必反,有时候练得太累了也不好。”沈安叹了口气:“你为什么想成为最优秀的弟子呢?”

“为了学艺结束后能在无极教得个好差事。”武毅快速地看了沈安一眼:“您不就是沈长老门下最优秀的弟子吗,所以才能担任堂主。”

沈安得意地笑了起来:“是啊没错,我的优秀是公认的。不过呢,职位越高责任也越大,像我做了堂主,每个月就只有月底最后两天才能下山玩儿。就算成不了最优秀的弟子,以后在无极教有个普通差事也没什么不好的呀,吃饱饭不用愁,还清闲。我觉得你不用太勉强自己的,你现在这样压力太大了,习武最重要的还是修身养性。”

一抹忧伤从武毅的眼中流露出来:“好差事月钱也多,我家里……挺缺钱的。我爹几年前受伤摔坏了腿,再不能给人干活了,这些年天天喝酒,经常整晚都不回家。我娘在大户人家里洗衣服,也挣不了多少钱。我小妹……上个月卖去给人当丫鬟了,那家少爷挺混蛋的,我要是能早点攒够钱,就能早点给她赎身。”

沈安叹了口气,心道:“原来是因为钱。”他敲了两下桌子示意武毅抬头:“你妹妹赎身费多少?”

武毅疑道:“什……什么?”

“我问你妹妹的赎身费需要多少银两。”沈安道:“我给你出。”

武毅眨巴两下圆圆的大眼睛,整个人都愣住了,过了好半晌才哑声道:“真的吗?”

沈安笑道:“当然了,自己弟子有困难,我一个做堂主的慷慨解囊再正常不过了。”他打了个哈欠:“快说吧多少?我现在就给你。困了,明儿还早起呢。”

武毅僵硬地点了点头:“……三百两。”

沈安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钱袋:“拿去。”

他面上八风不动,心里却着实松了口气。

好险啊他现在的存款正好就是三百两!要是再多一两就下不来台了!还好老天爷眷顾,让他把这个逼顺畅地装完了。

武毅拿了钱,默默站了一会儿,突然冲上来给了沈安一个熊抱:“……沈堂主……真的,太感谢您了,我……”后面的话被一声小小的抽噎打断,隐没在了嗓子眼里,沈安慈爱地摸了摸武毅的脑袋,柔声道:“从明天开始练功要尽力而为,不可再勉强自己了。现在早点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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