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一阵争执中醒过来的,睁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冰凉的地下,身上盖了一件黑色斗篷,有点像小哥哥以前穿过的那件。
我顿时就懵了,微眯起眼睛看了许久,才发现这是个囚牢。横竖不过一丈,四周全都是冒寒气的玄铁柱子。
这些玄铁柱子的气息十分凶戾,倒有些像我那把斩魂冥刃发出的气息。估摸着,这玄铁囚牢就是用黄泉千尺之地的玄铁打造的。
囚牢外面好像有师父的声音,他很是生气,“萧逸歌,我是不想让你在人前难堪才答应让你将七儿带走,可不是真的让你将她关进炼狱的。”
“你想如何?”
“我要把她带走,她现在连最基本的剑法都不会,回头再碰上一些阿猫阿狗她没办法对付,不但性命堪忧,也丢了我的脸。”
“有的是时间,不急在这一时。”
“怎么,你是铁了心要将她关在这儿?你不会真的以为是她夺了张小沫的玉玺吧?轻尘身上那股血气你闻不出来吗?”
“她有没有夺走玉玺不重要,重要是我必须拿到玉玺。若非如此,萧景深会善罢甘休么?”
“那如若我查出来事情真相呢?”
“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不用再管。我跟你说的那些,不过是给萧景深听的。既然他已经作罢,那就不用理会。”
“所以你不会惩罚轻尘,打算让七儿彻彻底底成为这件事的牺牲品?萧逸歌,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的心如此残忍?”
“天色不早,你应该离开了!”
“我若强行要带走她呢?”
“念斟,天上地下,我若不死你终将是臣,一个臣子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你我剑拔弩张,受伤的只会是她!”
“你居然威胁我?”
“是!”
我将念先生和小哥哥的对话尽收耳底,除了错愕,还有说不出来的悲怆。
原来我在小哥哥眼中,不过是一颗用来堵萧景深嘴的棋子,他从始至终就没打算追究轻尘师太的过错,或者,那都不叫事。
我抱着双膝埋着头,难过得瑟瑟发抖。
我不懂,他既然如此不珍惜我,当初为何要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来重塑我的血肉之躯。现在我可以像个正常人一般生活,他却无所不用其极来折磨我。
萧逸歌,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多时,囚牢外面有脚步声远去,最后四下里死寂一片,连风声都没有。念先生可能走了,走时都没进来看看我。
我心头怒火中烧,好恨,好怒,于是冲到囚牢门口拼命地晃动着玄铁柱子,“萧逸歌,萧逸歌你这个混蛋,你放我出去!”
我以为小哥哥不会理我,谁晓得他竟走过来了,凉凉看了我一眼,“炼狱是由黄泉千尺之下的玄铁打造,至阴至寒,你要不想冻死,就照《乾坤阴阳诀》上的心法凝气抵挡。”
我咆哮道:“萧逸歌,你不就是想要我死吗?你直接将我杀了不是更省事吗?反正你已经杀了灵儿,再多一个我又怎样?”
“不着急,你还有用!”
“你……”我目瞪口呆地盯着他,难以置信,“原来你之所以让我活着,是还没有利用完?”
小哥哥不置可否,在我面前站了好一会儿过后,又转身离开了,没再说一句话。我瘫软无力地坐倒在地上,脑袋嗡嗡嗡的一片空白。
我怎么会落得这步田地?
我回忆着自己近十八年来经历过的种种,从未想过某一天会跟小哥哥变得像仇人一样,甚至我连理由都弄不清楚。
萧逸歌,居然你这般作践我,那我们不如拼死一战吧,我豁出去了!
于是,我覆手召出了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