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儿,休得鲁莽,你忘记答应师父的话了吗?”
正待我要召出咒音中最恶毒的“焚天咒”时,耳边却传来了念先生的声音,像是隔了一个时空来,很小声,但恰巧我能听清楚。
我左右看了眼,才发现声音是透过眼镜穿过来的。我顿时明白了,我这副眼镜是念先生的灵力凝成,他能感应到一些什么。
我顿时一阵委屈,道:“师父,是他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我原本是个没心没肺的女孩,可你们却一步步将我逼近地狱,这怪我吗?”
念先生没有再回我,但小哥哥却又进来了,手里头端着一小碟葡萄。看到我手里的魂音,眸光凉凉定在了我脸上。
“想与本尊决一死战?”
我戴上眼镜怒视了他一眼,咬牙应道:“怕了么?怕就快点把我放出去,我不稀罕在你们这玄学书院修行,我要离开这儿。”
“怕?你是忘记在跟谁对话了么?”小哥哥很不以为意地挑了下眉,又道:“你已点上我学院的朱砂印,不到朱砂消失是不得离开擅自离开学院,好生在这儿呆着吧。”
“朱砂印是么?”我抬起手看着手腕上殷红的朱砂印,不屑地冷呲了声,“让它消失何其简单,我现在就让它消失。”
随即,我收起魂音,从锁魂铃里召出了斩魂冥刃,直接朝手上那块朱砂印割了去。我要离开这儿,不顾一切。
冥刃的锋利我是知道的,刀还没碰到皮肤,刀锋便将我手腕割出了一道血口子。
我一咬牙,狠狠朝手腕割了下去。然而刀还没落下去,小哥哥倏然从囚牢外钻了进来,一把扣住了我的手,满目寒霜地看着我。
我死咬着牙关怒视着他,忍着他铁钳般五指带给我的剧痛。
他是故意的。
随后,他将手里一小碟葡萄递在了我面前,“把它吃了!”
“我不吃!”
“是要本尊将你捆起来再一个个塞进你嘴里?”
“……萧逸歌,你他妈真无耻!”
我从来没有如此狼狈地吃过东西,手还被扣着,流着血,一边又将葡萄不停地塞入嘴里。于是我被呛着了,还没嚼碎的葡萄喷了小哥哥一身。
但他很不以为意,并未因此放开我的手。以他那力度,估计要不了一会儿我这手腕就会青紫一片。
葡萄吃完过后,小哥哥捻指打了个手诀,画了一道符在我手腕上,这符像一只护腕似得将我朱砂印给封住了。
“好生在这儿呆着,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错了,便将你从这炼狱里放出来。别再给本尊惹麻烦,否则定不轻饶!”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杀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何苦染本尊一手血腥?”
言罢,他收了我的斩魂冥刃,转身背着手傲然离去。我指着他背影怒骂他“疯子”,他理也没理我,“砰”地一声关上了囚牢大门。
我无比沮丧地蜷缩在囚牢角落里,特别像一只被厌弃的小狗,可怜兮兮,却又无可奈何。
大白从锁魂铃里钻了出来,围着我转了一圈过后,乖乖地在我身边躺下,还用爪子将我拨弄到了它怀中护着。
我鼻头一酸,靠在了它大脑袋边,“大白,我是不是特别没用,还活得这般憋屈?我想灵儿了,你想她吗?”
大白用脑袋蹭了蹭我,又将我搂紧了些。我心头无比惆怅,以前从未想过,某一天我竟会靠着只猛兽来温暖自己。
也不知道外面天黑了没有,反正炼狱的寒气是越来越重。但奇怪的是,寒气越重,我身上被大力金刚神压震伤的经脉却不那么疼了。
我靠在大白怀中昏昏欲睡,不多时就陷入了一阵迷雾之中……
“七七,七七!”
好像是张小沫在叫我,我寻声找去,在一片血雾中看到了七窍流血的她。双眼,口鼻,都血淋淋的。
她还是穿着那条漂亮的白裙子,只是被血染红了,她胸口那个血淋淋的窟窿还在冒着热气。
我脑中又闪现出她被轻尘师太生生剜走了心脏那一幕,不禁一阵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