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女在莫子道耳边如此这般交待了一番,听得那莫子道惊疑不定,几度欲插话,最终还是妥协地点了点头。
时钟已经“嘀嘀嗒嗒”走过两个多小时了,里面的人还半点动静没有。
管家把耳朵贴在墙上,奈何墙体太厚,什么也听不见。众人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派个人绕到另一面的玻璃门那边去看一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只听实木门“卡擦”一声被打开,就见那莫家小少爷身披着一块白布就冲了出来,眼睛在人群里找了一会,看到了管家,小短腿“噔噔噔”地就跑过去,跑到那管家面前,指着管家就开始大骂,先是将人家祖上三代问候了一遍,再来就是骂管家本人,什么“三伏天卖不掉的肉”“猫儿攀倒甑”“头顶上长疮,脚底下化脓”,荤的素的全过了一遍,最后扬言要把这个房子给烧了,让这房子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得好死之类的。
这样的“好口才”,别说是出自一个稚童之口,就是把莫公馆里最能说会道的许妈拉来对阵,也只有挨骂的份。莫子道这一骂可谓是厚积而薄,越骂越是酣畅淋漓,骂了大约有一刻钟,见众人的表情已经很精彩了,知道火候过了也不好,遂眼珠子往上一翻,就倒在了地上。倒地时,手里还不忘紧紧抓着那块遮羞的布。
接下来就轮到渡女这个“大仙”出场了,只见她缓缓踱出房间,来到那“晕倒”的莫子道面前站定,眼睛先往人群里扫了一遍,高深莫测地笑着。
“这男娃体中的孽物已被本仙驱走,只是……你们这座宅子属土,土生金, 虽说有旺势之象,但这男娃命相却属水……土克水,水多则土流,水弱则土淤塞。两生相克,因此才招了这等脏物附体。若是强将此童留于此处……只怕他命不久矣。”
众人先是闻得莫子道身上“脏物”被除,高兴了一番,接着又听到说“命不久矣”,又都怛然失色。
这时人群里一个穿着深蓝色锦云葛长袍,套着青缎马褂的男子,终是按耐不住走了出来,快步上前抱起“晕倒”在地的莫子道,周身笼着一股森然之气。
这人就是莫子道的父亲莫卫德,莫公馆的当家人。
莫卫德面色不虞地开口道:“简直是一派胡言!邓安,把这位‘大仙’请出去吧,我们莫家庙小,安不下这尊大佛!”言罢托起自己的儿子转身就走,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渡女也不管他,知道目的已达,说道:“我所借之躯,乃命相属金者,金生水,若想保那小儿性命,需将小儿与此女同住至长大成人。该说的本仙已经说完了,你们家小儿的生死皆在你们一念之间。”
莫卫德走到一半的身影顿了一下,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那“大仙”已经转身离开了
“邓安,派人跟着那丫头!”莫卫德没有回头,冷冷地吩咐道,复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怀中的儿子,毛茸茸的小平头,衬着一张白皙的面团脸儿,白布包裹下的身子被粗绳勒出一道又一道鲜红的痕迹,真真是造了什么孽哟!
北地春迟,到三月之尾,四月之初,才见百花盛开。
渡女走出小屋子后,沿莫公馆一排笔直的回廊往门口走去,回廊的一侧是花卉,正是百花齐放一派姹紫嫣红,这是人间的热闹。回廊很长,前后两头也见不着一个人,待出得宅子外时,抬头一看,哪里还见避魂伞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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