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谁?”骆文义一到客厅坐下就摆脸sè问骆斯衍,“你怎么会跟她混在一起?”
“没谁,就对门邻居,”骆斯衍回答,“喝茶还是白水?”
骆文义一拍桌面,严词厉sè地吼道:“还喝什么茶,我骆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今晚让你去陪苏影吃饭,你小子上哪儿鬼混去了!电话还给我关机,我这张老脸在老苏他们面前可算是丢得一干二净,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因为对门那姑娘?”
“不是。”骆斯衍站着一动不动。
“少给我装!”骆文义怒气冲冲地盯住他,起身背着手,“就那姑娘的样子,你是我从小养到大的,什么品性我不知道!但我今天也就把话跟你讲清楚,我需要的是一个门当户对将来能为骆家长脸的儿媳妇,能让我承认的只有苏影,不管你喜不喜欢,你将来都必须给我娶苏影进门!”
“我也跟您说明白,我不喜欢苏影,更不会娶她,谁爱娶谁娶去。”骆斯衍说,眼睛淡漠地直视骆文义。
“你……”
骆文义勃然大怒,一口气堵在气管没及时吐出来,引起一阵qiáng烈咳嗽,骆斯衍赶紧上前来扶住他:“爸!”
“没事,老毛病犯了,”骆文义抚着xiōng口顺气儿,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脸上也没那么多怒意了,他推开骆斯衍,俯身拿来军帽,摸着帽子上的军徽对骆斯衍说,“这军徽是一名jūn_rén的信仰,更是jūn_rén的魂,当初你脱下军装离开部队,但你永远是猎狮的兵,多少苦难都过来了,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现在却连个小小的美人关都过不了,我看你是在外边待得太久连本都忘了!”
“您说得没错,我就过不了美人关,”骆斯衍的声音淡下来,“我不像您是名职业的特种兵,心里只有你的部队,所以当初我妈死的时候,您连救她的资格都没有!”
“混账!别提你妈!”骆文义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本来压下去的怒火在此刻又冒了上来,“以为自己当了两年特种兵就懂什么是荣誉什么是使命了吗!你根本连个干蛋都不懂!过几天我会让孟文书把猎狮预备役队员的申请资料送过来,你给我回特种部队里去!”
骆斯衍咬了下腮帮子,有点疼,但眼神仍旧漠然,“我不回,您没权力替我做决定。”
“我是你老子!你不回也得给老子回!”骆文义戴好军帽,板着脸看了眼骆斯衍,而后负手离开公寓。
好长一段时间,阳台的玻璃门只开了一道缝隙,屋里都是烟草的气味,桌上烟灰缸里捻满了烟头,些许烟灰落在桌面上。
他从小跟骆文义都不能耐心地坐下来促膝长谈,父子俩也从来不会为一件事打商量,都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做,不管对方心里怎么想,就针锋相对了十多年,为此这些年来两人吵过无数次,脾气一个比一个还臭,谁都不肯先服软,能吵到差点干仗的那种程度,但骆文义毕竟是父亲,年龄也大了,也不能真的干仗,于是很多时候他都选择避让,能不吵就不吵,死命压住骨子里的桀骜不羁。
而他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母亲之前是在墨菲特做派驻外交官员,自他记事起就一直是家里阿姨在照顾他,那时通讯还不发达,他很少能见到父母亲,后来在他十岁的时候,墨菲特发生反政府示威□□,母亲被抓去做了人质,骆文义接到解救任务立即赶往墨菲特,可却在任务行动过程中,骆文义为了心中那所谓的职业特种兵称号,没能及时救出母亲,眼睁睁看着母亲死在自己面前,那时他是恨着骆文义的。
所以他才会去读军校,进入猎狮特种大队,无论多苦多累多难他都必须坚持下来,只为了向骆文义证明他们不一样,就算有天真的要在国家与爱人之间选择,他也绝不会重蹈骆文义的覆辙。
绝不会。
骆斯衍靠着沙发背吐了口烟圈,烟雾缭瞭往上飘,压在抱枕下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伸手拿来一看,屏幕上跃然显示着“宝贝尔尔”四个字,之前被方非尔悄悄存进来一直到现在,他都没记得改一下称呼,索性就这样了,有时候看着还觉得挺亲切舒服,又瞧瞧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
“喂。”骆斯衍点了接听。
这厢,方非尔正窝在床上跟他打电话,“骆斯衍,你还没睡呢。”
“还早,睡不着。”骆斯衍说,指尖夹着的烟已燃到尽头,他起身把烟头捻在缸里,又回来靠着沙发。
“都十一点了,要不我过去陪你说话解闷,免得你老想我。”方非尔问。
“不用,”骆斯衍一笑,看了一眼烟雾弥漫的客厅,“现在这里就不是你该来的地儿。”
“你怕什么,睡都睡过了,我又不要你负责。”方非尔开玩笑道。
骆斯衍习惯性地用舌头顶顶腮帮子,哼笑了声,“你来是还想再睡一次?”
话落,他起身去把阳台的玻璃门推开,拉开阳台上的编织椅坐下,拿起编织圆桌上的金属打火机在手里打圈儿转。
“一切都看你哦骆队长。”方非尔笑着说。
骆斯衍哼笑一声:“现在像你这样毛都没长齐的小姑娘说话都这么大胆啊。”
“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方非尔说,“更何况我是一只美得掉渣的孔雀,还是那种错过我就会让你捶xiōng顿足,后悔都没用。”
骆斯衍笑笑,“行了,你早点睡,我明早还得回队里。”
“别忘了明晚你答应我的晚饭哦。”方非尔的声音甜糯糯的,让人听了心里惬意。
“好生记着的。”骆斯衍说。
方非尔乐了会儿,“嗯,晚安啦队长。”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