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胡闹,母亲都由着她来,平日里虽这看不惯那看不惯这的,可是万事还是由着她的性子来。
孔氏笑了,动作温柔的用帕子擦了擦她脸颊上的泪,“刚刚还嘴硬又一身的正气,现在知道担心知道哭了?”
“我就是看到父亲高兴。”谢元娘心虚,含糊的解释落在众人耳里,自然是认为被孔氏猜对了。
“好了,我还有事情和你们父亲说,你们累了一天,也先回院子休息吧,今日府上事多,晚上就在自己的院子用饭。”孔氏一手拉着小女儿,又对大女儿招手,最后一手握着一个女儿,嘴上叮嘱着不要担心之类的话,将人送出了正房,这才转身回屋了。
出了静安院,往后面走过一条甬道,便是青山院,青山院正对着谢文惠住着的望月楼,平日里姐妹二人常一起结伴同行,今日亦是。
谢文惠语气失落,“郡王府的杏林花听说最美,可惜今日没有眼福,不然也能与妹妹一起赏花了。父亲降职,日后这样的宴会怕是也没有机会多参加。南蓉县主往日里虽常与妹妹在一起,却又嫉妒妹妹文采,今日在宴会上提起父亲之事,也多有在勋贵子弟之间落妹妹脸面的意思,妹妹受了不少的委屈吧?”
“丢脸的反正不是我,姐姐不必担心这个。”谢元娘不想姐姐跟着烦心,又不想姐姐像上辈子那般任人打压,“南蓉县主身份摆在那,她又哪里会让人压过她的风头,她到是不敢对我怎么样,反而是姐姐性子太好,每次宴会都要在她面前低头,日后若在遇到不必委屈自己,左右咱们低头,她也不会高看咱们一眼,又何必委屈了自己。”
谢文惠却不赞同,强耐着性子劝道,“你这样的想法便不对,也是以往我没有注意到这些。不说现在父亲只是五品的主事,便是以往正二品,也不过是个空职,你我以京城双姝被人称赞,风头压过一众贵女,怎么能不被人排挤和厌恶?今日你在郡王府没有被人嘲弄,不代表日后不被人拿着出身做话题,往后行事莫再张扬,谦虚谨慎方好。”
“刚刚当着母亲的面,你还说满则招损,盛极必衰,落在自己的身上怎么便行不通了?”谢文惠停下来,一定要妹妹点头才放心。
无非是姐妹之间说话,姐姐突然这么郑重其事,谢元娘对上认真的姐姐,到不好反驳,何况重生回来她也不想再与姐姐之间形同陌路,方点了点头。
谢文惠不管她是不是不情愿的点头,却再三叮嘱她,“你今日应下,日后行事方记得谦虚莫再张扬任性,若只当现在是用话诓骗我相信你,可莫怪姐姐与你翻脸。”
“姐姐说的这么严肃,怪吓人的,我记得你平日里很温柔的。”谢元娘亲近的上前挽起姐姐的胳膊,这种被姐姐耳提面命的感觉离她已经太久远了。
第25章 亲人3(盘算)
谢元娘欢喜的同时,鼻子也有些酸酸的。
谢文惠身子微微一僵,随后不动声色的将胳膊抽、出来,反过来握住她的手,轻轻的拍了两下,“我还不是被你爱闹的性子给吓怕了。如今咱们家今非昔比,你在外面仍像以往一样张扬,纵有才女之名,在一众贵女的眼里,规矩礼数首当其冲,文采不过退而其次。用闺中的规矩和礼数做文章,她们信手拈来,所以日后还是小心行事的好。”
话说到这,谢文惠目光望着不远处,拧着眉头,语气不喜,“令梅做什么去了,她是你身边的大丫头,跑来跑去的成和体统。你也不小了,身边的丫头也该换个稳重的,明日我和母亲提一提……”
谢元娘素来知道姐姐持重端庄,希望她也能稳重一些,看到令梅小跑过来才这般说,“令梅打小就在我身边服侍,我若现在把她赶走,落在旁人眼里也多觉得我这个主子待下人薄凉,下人心寒了,又有谁日后能忠心服侍我,姐姐看在这个面上,便饶她一次,回去后我好好训训这丫头。”
谢文惠看她,奇道,“往日我提起你身边丫头管教不好,你惯会说就喜欢这样活泼的,又不喜欢我们管你身边的事,难得今日听你说出这番大道理来,果真是懂事了。”
姐妹二人已经到了各自院子的门口,令梅也跑了过来,谢文惠目光淡淡的扫她一眼,令梅立马就老实的站好了,谢文是才带着丫头回了望月楼,进了院子还能听到身后主仆二人在小声说话。
望月楼里,极为幽静。
正屋榻上,谢文惠仍旧是刚刚穿着的金缎地人物花卉纹短衫,领口袖口是红色花边绣着庭院楼阁,下身配满黄色马面裙,鹅蛋脸原就给人喜气的感觉,再这样一身的打配,整个人也华丽起来。
宝枝端了茶盏进来,看到的不是姑娘和煦的笑脸,而是一脸的肃然,今日在去郡王府的马车上,姑娘头撞到了车壁之后,姑娘面上的笑就不见了,眉头亦不是的紧锁,宝枝打小就在姑娘身边服侍,大姑娘沉默又紧锁眉头的神情,总是让她忐忑不安。
“让言心去打听一下,今日郡王府的杏花宴可有什么事发生。”谢文惠察觉到宝枝在暗下观察她,只是眼下她自己的心绪还没有理明白,一时之间也顾不上身边的人。
“奴婢这便去。”姑娘说话了,幽静的气氛一散,宝枝也觉得轻松,“响午都过了,姑娘还没用午饭,奴婢让厨房那边送点热点心过来吧,姑娘先垫垫,马上也就要晚饭了。”
心下疑惑言心那个小丫头怎么入了姑娘的眼,到是让姑娘记住了。
谢文惠身边有两个大丫头,分别是宝枝和金云,宝枝心细,金云沉稳,两个大丫头好是好,只说话上不出彩,而院里的二等丫头言心,到是个能说会道的,宝枝想了一下,觉得可能是这样,才让姑娘记住了言心。
宝枝一向心细,谢文惠这些也不太上心,只让她去安排。
宝枝退出去安排,金云进来服侍谢文惠换了平常穿的衣裙,挥退了屋里服侍的下人,她独自靠在榻上的软榻上,不时秀眉紧锁,又不时欢喜出声,最后又唉声叹气,总之心情复杂,总归是头疼胸闷。
重生之事,若不是亲身经历,谢文惠怎么也不会相信是真的。
她明明记得在谢元娘出事之后,她便被顾府送回了娘家,路上马车出事,等她再睁开眼睛,便是在去杏花宴的马车上,现实太过惊人,当时也顾不上多想,她立马让马车调头回府,刚下马车就听到了父亲降职的消息,又看到坐在那伤心落泪的母亲,谢文惠才真正的相信她重生回来了。
再次回到十五岁,一切都可以重来,她再也不用像上辈子过的那般凄惨,不再被谢元娘压着,这样的事实让谢文惠雀跃,凭借预知示来的能力,这一世她可以恣意轻松的得到自己想要的。
欢喜过后,她冷静下来,也立马分析出眼前的形势,她不能表现的太张扬,更不能压过谢元娘的风头,与平日里不一样的作派,立马就会引人怀疑,万一让人误以为是鬼怪附身,便不妥了。
还有谢元娘与顾庭之的婚事,纵然知道将要发生的事,她也不会拦着,反正坏的是谢元娘的名声,顾庭之在优秀,却也有比顾庭之更优秀的男子。
想到这些,谢元惠神色微微一凛。
不,不能任由着谢元娘再去计设顾庭之。
其一为了谢府不被人笑话没有规矩,便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不被牵连,也不能放纵着谢元娘再做上辈子的事情,何况顾庭之后来成了辅国将军,谢元娘嫁过去岂不又是像上辈子一样的风光?
上辈子所有人都认为谢元娘抢了她的婚事,谢文惠心里却明白,那只是母亲疼她,而有意想盘算设计她与顾庭之,却没想到被谢元娘抢了先,所以真细说起来,并没有顾谢两府要相看之事,而是母亲那边的一厢情愿。
最后母亲的想法落空,又被顾府指出暗下盘算的心思,羞恼之下才牵怒到谢元娘的身上。
所以外面都传是谢元娘抢了她的婚事,并不是真的,便是谢元娘自己也那般误会,母亲也没有解释过。
上辈子谢文惠一直以为母亲最疼谢元娘,可是直到那件事情生生之后,她才发觉似乎并不是表面上的那般,暗下里也去观察打探过母亲为何对谢元娘的态度怪怪的,却一直到死也没有发现什么。
今日在静安院里,她也曾暗下里注意母亲对谢元娘的态度,确实透着古怪,可再细看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可有上辈子的事情,谢文惠觉得不是自己想多了。
第26章 亲人4(预知)
一时之间谢文惠的脑子乱乱的,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又不知道从哪下手。
她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不能乱。
一切只能循序渐进,慢慢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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