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娘,母亲也是心忧父亲,才会口不择言,你莫往心里去。”
刘妈妈也在一旁劝着,又不时的宽慰谢元娘莫多想,孔氏又哭了会儿,情绪才慢慢的平复下来。
姐姐的安慰声,谢元娘的心好受了些,“我明白。”
是啊。
母亲一向娇惯她,平日里万事都随着她的性子来,又怎么会厌恶她呢,定是她看错了。
似长女的话说进了孔氏的心里,她抹了几息的泪,才缓缓开口,“元娘,娘刚刚是太担心你父亲,情急之下才说那样的话,你莫往心里去。你和你姐姐说的都对,这事咱们不能急也不能慌,还要对圣上感恩,不能生怨。”
这话说给别人听,也是在安慰自己。
“可我这心里总是不安稳。”孔氏眼子子掀了掀,拉过刘妈妈的手,“妈妈,要不明日你和元娘起启去江宁府找我父亲,让我父亲拖人打听一下看看这事有没有转机?”
“母亲,此事不妥。现下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谢府,父亲之事是圣上动怒,揣摩圣意已为错,再明晃晃打听圣上之意,岂不是家败之征兆。”谢文惠拦下,又把谢元娘扯进来,“元娘,觉得怎么办好?”
换成上辈子没有嫁人前的性子,谢元娘自然觉得这事要找外祖父帮忙,后来嫁入顾府,整日里在婆婆身边尽孝,学会了很多大道理,受顾府做事影响,骨子里也慢慢的有了顾氏的品行。
所以被姐姐问起的一瞬间,谢元娘丝毫没有犹豫的接过话,“我也觉得此事找外祖父不妥。外祖父为当世大儒,虽不在朝中为官,门生却遍布朝野。天下的道理,满则招损,盛极必衰,口中则落,月盈则亏,这是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的道理,想来这也是外祖父不入朝为官的原因。父亲为官升与降皆是自身的问题,好事享福时是自己受着,受到刮落也就要别人出头,总没有这样的道理。父亲虽被降为五品,却也仍旧在朝为官,并没有被革职,可见父亲还是幸运的。年逾四十多,谁相信还没有翻身之日?所以起起落落也不必太过在意。”
语罢,谢元娘直觉有凌厉的目光落在身上,侧头发现是姐姐的方向,谢元娘疑惑,“姐姐怎么了?”
谢文惠气质端庄,身子圆润,圆圆的鹅蛋脸也像了孔氏八分,平时总是温和的一张笑脸,此时目光却犀利冷然看着谢元娘,谢文惠更惊骇的还是心理,只是面上没有显露出来。
听到妹妹的话,谢文惠习惯露在外面的温和笑容又回到脸上,“我是看妹妹长大了,老人常说一夜色之间就长大了,这话落在妹妹身上却不假。”
“母亲,刚刚元娘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平时只知道胡闹的丫头,现在也能说出一番大道理了。”
即便没有长女提醒,孔氏在听到小女儿一番话时,已经一脸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换作是平时,只要她一提议,这丫头第一个跳出来赞同,今日怎么像变了一个人性的,这样的一番话及作派,孔氏觉得熟悉,在父亲及兄长的身上她曾看到过。
孔氏垂下眼帘。
刘妈妈在一旁看得分明,眼神晦暗不明,笑道,“可不是,二姑娘长大了懂事了。”
孔氏这才不疾不徐的开了口,“元娘懂事了,可娘放心还是放心不下你们父亲。”
话语间,掩饰不住想法被反驳掉的失落。
谢文惠也垂下眸子。
第24章 亲人2(要求)
谢元娘看在眼里,心中更为难受。
重生回来,她想珍惜家人之间的亲情,这一刻看到母亲失望,她突然想冲动的应下,外祖父待她虽然不亲近,可是舅舅及舅妈格外疼她,只要求得舅舅同意,舅舅一定能劝通外祖父出面帮忙。
前世这样的事她做过很多次!
场面僵在这,所有人都在等着谢元娘表态,谢元娘明白。
可是真的还要再去求外祖家一回吗?
这时,突然一道声音传了进来,打破了沉默。
“元娘不愧我谢家的掌上明珠,说的话亦与我心中想法相同。”爽朗的中年男子笑声响起的同时,一中年男子也走进了次间。
来人正是谢父谢江沅。
他容貌俊秀,秀着文人的清雅气息,气场飞扬,并没有被降职后的颓废之色,双手背在身后,再普通不过的青色道袍,愣是让人忽视不掉他。
普通平民出身的谢江沅能有这样的气派,无怪呼能入了孔大儒独女的眼,也确实有他的过人之处。
“父亲。”谢元娘看到来人,难勉激动,三步并两步到了父亲跟前,更是直接扑到了怀里。
其实上辈子娘家人虽然待她如陌生人,父亲还是有几次偷偷带着弟弟去看过她的,虽用了别的借口到顾府拜访,可是她就是知道父亲真正的目地是看她,只是当年她做的事情太伤姐姐和母亲,姐姐又过的不好,便是为了给姐姐一个交代,父亲也要表态站在那边。
谢江沅也被女儿的举动吓了一跳,男女七岁不同席,哪怕是fù_nǚ之间也重礼数不会有太亲近的举指,今日女儿的举动,谢江沅先是一愣,随后便又释然,轻轻的拍着女儿的手背。
他说话的声音也低了几分,“莫哭莫哭。你看父亲不是好好的?”
谢江沅哪里能猜到女儿为何失态,只误会成女儿是担心自己,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此时谢江沅这样的感觉更加的强烈。
“胡闹,秋天便要及笄的大姑娘,怎么还能靠在父亲的怀里,还不快快退出来。”孔氏已经激动的起身。
孔氏的激动透着不喜和急燥。
众人都看出来孔氏发了火,刘妈妈忙在一旁劝着,“老爷和姑娘是亲fù_nǚ,就是亲近,所以知道了老爷出事,才会这么激动。便是失了些规矩,也没有人笑话。”
没有人注意到谢文惠眼里闪过的若有所思,她神色莫测,心思也让人琢磨不透。
孔氏在刘妈妈阻饶下到了谢父身前时,谢元娘已经平复下情绪从父亲怀里退出来,她红着眼圈,明艳的脸上又带着娇羞,“让父亲笑话了。”
谢江沅笑声更大,“元娘长大了,知道害羞了。”
这就是父亲,在她的面前永远和蔼可爱,宠着她的一切,从没有像其他父亲一样严肃的摆着父亲的威严。
“老爷就惯着她吧。”孔氏被刘妈妈劝着,急躁的情绪才慢慢的平缓下来,嗔怪的语气也带着宠腻。
谢元娘心软软的,“母亲也惯着我。”
是的,一家人一直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