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麻细雨打在脸上,温度半天内掉了二十度,导致他们呼吸变得沉重。
眼前被脏秽玷污的白雪被雨打散形状,雪化加上雨水产生的湿冷。他知道,今晚可能刮起四面八方强劲的风雪,所以他们赶忙停下吉普车,找了个合适的投宿地点。
旅馆仅剩单间客房一张单人床,但他们有身强体壮的一个英国人丶一个俄罗斯人,但别无选择。
柜台男人是个穆斯林,那双骨碌大眼盯着他们,像是在问这种天气怎麽会出现在这?但仍旧应对相当礼貌地领着俩人上楼,走道倒数第二间墨绿色门版前停下,把钥匙交给他们後便离开。
设备简陋,光是背对背坐着,铁床便几乎从中间陷落,无法动弹,但他们谁都不想坐在那看起来像完全没清洗的地毯上。
浴室没有热水,就算把窗户关上,仍有冷风从缝隙吹来,整个房间内有种令人窒息的地板潮湿味。
即使习惯欧洲临冬的冰寒,苏库尔这里连同空气中都夹杂沙雪的感觉,蓝道尔还是无法适应。
和自己对面而坐的俄罗斯人坚毅严峻的五官,那双漂亮的灰蓝色眼睛就算昏暗灯光,都能将之闪耀,只有他知道那左眼的秘密。
妥耶夫斯基的左眼在拔掉隐形眼镜後,是更为耀眼的黄宝石。但那令他经历太多不堪回忆,总会让他情绪难以控制。
即便已经经过三个多月,蓝道尔还是无法相信,身为英国重案调查局中校,贵族名门三子的他,居然会和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其实前身就是kgb特务的少校,共同参与国际联合情报行动。
而这点,明显就连他眼前的俄罗斯人也无法接受。
蓝道尔觉得眼皮变重,不光是两边腋下夹着的黑色托枪令他感到沉重,他的神经从离开英国本土就没完全放松过,连四肢也是,拉开身上厚重披风,他知道灰蓝眼眸的视线始终在自己身上。
「不过来吗?贝里亚。」
对方愣了几秒,才像只熊般地爬过来他的右边侧躺,两个人互相移动仅有的空间,终於能伸直长脚,但为了机动起身,长靴依旧没有脱下。
蓝道尔边将毛呢披风为他围上半边肩膀,再把自己的头靠近妥耶夫斯基的肩头,感觉到对方全身僵硬,但蓝道尔只把棉被拉到肚皮上,尽量催眠自己不要洁癖作,只好依靠妥耶夫斯基身上的味道让自己好过些。
他们一路从伊斯坦堡移动到巴基斯坦,各种交通用具差不多都用上,这些只用来寻找不知多少的线头却又断掉,更别提他们路上杀掉的那些塔利班或恐怖份子。
好不容易终於在印度和巴基斯坦交界逮到其中一名高层,并在美国特种部队的掩护下押走目标,就在俩人以为任务结束,却又各自被分配下了相同任务,要他们到喀拉蚩和特殊目标会合。
「你觉得那个特殊目标会是什麽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