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鱼阴恻恻地笑了起来,一旁的褚宁生不寒而栗,打了一个寒战。
“你你你你怎么笑得这么恐怖”褚宁生怎么都没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娃娃居然会露出这种阴森的笑,这简直成精了。
木鱼白了他一眼,忽而想到什么,黑眼睛一转,抬手搭上褚宁生的肩头,他矮了书生几乎一个头,如此吊着褚宁生的肩有些辛苦。
“这么吧,我木鱼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你不想我吵你读书,就答应我一件事,如果你做到了,我保证今后再也不无缘无故使唤你,也再不吵你读书了”边说边笑得人畜无害。
褚宁生缩了缩脖子,将信将疑地看着木鱼:“真的你真的不整我了可是我怎么感觉没什么好事”
木鱼拍拍胸脯:“当然是真的”又锤了一记书生的胸口,差点没让书生把肺咳出来,“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怕什么保证你一定能做到”
褚宁生止住咳嗽,想了想,问:“那你要我做什么
木鱼笑得越发灿烂,他拉着褚宁生走到一旁,凭着月光,指着大殿后面轮廓模糊的宝塔说:“看见那座宝塔没有只要你敢打开门走进去,咱们俩的恩怨一笔勾销”
褚宁生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这么简单”
木鱼一个劲点头:“就这么简单,怎么样,愿不愿意去”
褚宁生犹豫不决,怀疑道:“你不是又想耍我吧”
木鱼天真无邪地连忙摇头:“怎么会呢你看我像这种人么”
像
“上次修缮寺庙的时候,我丢了一个铜子在里面,你只要帮我把铜子找回来,你赢我金豆子的事,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个铜子而已,干嘛非让我一个人大半夜跑去那么阴森的宝塔”褚宁生不解,言语里尽是委屈。
“怎么,你不乐意”木鱼立马拉下脸来。
书生见木鱼似是又要发火了,皱着眉头,苦恼地说:“这这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木鱼一听,一把揪住褚宁生的衣领,恶狠狠地对他说:“我说你这书生怎么这么麻烦,亏你还读了这么多圣贤之书,成天把什么子啊曰啊的挂在嘴边一个铜子就不是钱了只有金子银子才是钱好多人连一个铜子都没有,只能靠要饭过活呢败家子”
褚宁生被木鱼掐得快喘不过气来,忙缴械投降:“行行行我答应你就是,答应你就是。”
木鱼闻言,立马眉开眼笑地松开了他:“那你快去,快去”
“那我去拿个灯笼,”褚宁生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身不放心地对木鱼说,“你说话可得算数。”
木鱼连连点头,那笑直叫褚宁生直打哆嗦:“算数,肯定算数”眼睛一转,咳了咳一声,又语重心长地接了句,“冤家宜解不宜结嘛,我也不想咱们今后见面都跟仇人似的。所以,你也至少得表现出你想和我和解的诚意对不对”
褚宁生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点点头,继而百般不情愿地回屋去取灯笼。
木鱼收起笑意,冲着褚宁生的背影重重哼了一声,等有命活着回来再说吧
他转身看向阴气甚重的宝塔,反正白蟾宫起初引书生来伽蓝寺,也是为了让书生替他打开达多宝塔的那扇门,他不如顺水推舟,既做了人情,又报了败赌之仇。
他才不信,褚宁生还会这么走运,连宝塔里的厉鬼都对他视若无睹
大雄宝殿的红漆大门后,苏小慈躲在阴暗处,从门缝后看着院子里的小山神和褚宁生。她早已注意两人多时,而今听到小山神居然怂恿书生孤身前去达多塔,原本惨白的脸更是苍白如纸。
前几日倌兴哥刚给青鱼精渡过男子精血,元气有损,此时正在阁楼修养元神,不然前段时间那帮山精前来修缮寺庙,吵闹到大半夜,扰得他无法静心,他也不会大发雷霆。现下虽睡得深沉,方才未被小山神的胡闹吵醒,可青鱼精寄身之所便是达多塔内,小山神如此说,根本是让书生前去送死
苏小慈越想越是后怕,心急如焚地在原地踱来踱去。
小山神不离开,此刻白蟾宫也不在寺内,她根本不敢随意现身接近书生。
怎么办,该怎么办
褚宁生拿了灯笼出来,在木鱼的催促下,凭着灯笼昏黄的亮光,壮着胆子往大殿后的阴森宝塔走去。
木鱼看好戏似的瞧着褚宁生的背影半晌,待看不清那道灯笼的亮光时,伸着懒腰打了一个哈欠,转身回房打盹儿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回
苏小慈见木鱼离开,立刻抚开大门,从大殿冲出,飞身朝褚宁生的方向而去。
她本想开口唤书生,可又担心自己这个样子会吓着书生,弄巧成拙,眼见书生已走到达多塔下,心慌意乱的苏小慈伸手想去抓住褚宁生。
哪知,褚宁生肩头的阳火猛然高涨起来,一道金光闪烁,顿时将苏小慈打出几丈之外,滚落到一旁的草丛里。
面色痛苦的苏小慈,低头看向不停发抖的双手,只是刚刚碰到书生罢了,掌心就已被金光烫得满是水泡,几乎作废。若是自己再贸然接近书生,恐怕下场就是魂飞魄散。
她扶着石灯站起来,浑身针扎似的疼,而塔下的褚宁生已经伸手去推那扇爬满藤蔓的塔门了
说时迟那时快,苏小慈忽而想到什么,抬手对着书生的膝盖隔空一弹,褚宁生瞬时毫无预兆地朝着地面跪了下去,脑袋一下撞上塔门,额上瞬时被磕出一道血痕来。
“白官人,你一定要回来救书生”苏小慈低声喃道。
另一边,西湖最大的一艘青楼画舫里,正陪着阖桑赏美人霓裳凤舞,听黄莺巧唱笙歌的白蟾宫,腕间的红线忽而一动,牵得他的手一下打翻了桌上的葡萄美酒,差点弄sh衣衫。
好在场上所有的达官贵人,公子浪子目光都集中在舞台中央的歌舞之上,身旁的阖桑也只轻轻看了他一眼,便又沉醉进了美姬声色之中,并没注意到他的异常。
白蟾宫微动指尖抽出隐于腕间的生死线,红线缠在指间隐隐泛着红光,他心中正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耳边忽而听到一阵急促的铜铃撞击声,一声比一声清晰,宛若催命一般,正是隐于袖中的招魂伞所发出。
白蟾宫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