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一口气,稍微平静了一下紧张的心情,春天轻轻推开了“党政办”的房门。
喧闹的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天花板上的吊扇还在呼拉拉地转着。
屋子里的四个男人看起来正在用扑克牌赌钱,茶几上堆放着花花绿绿的一堆零钞。
“您好,我是来报到的,请问应该去哪里办理报到手续?”春天小心翼翼的话语中略带几分歉意,羞涩和腼腆的笑脸看起来像是一个不小心做了错事的孩子。
“报到?没听说过政.府要进新人啊!你们知道吗?”沙中间一个梳着大背头、腆着啤酒肚,一看就像是领导的中年男人一脸诧异,转过头询问身边一起打牌的三个年轻人,三个人均摇头表示不知道。
春天忙从衣兜里掏出了派遣令,双手递给了坐在沙中间的中年人,派令的标头是户县人事局给户山镇政府的。
中年人接过派遣令扫了一眼,随即呵呵一笑又把派令丢了回来:“小伙子原来是新分配的教师啊,这个事情现在不归政府管,你应该去镇教委报到···”
“镇教委?在哪?”春天追问了一句,在他的印象中户山镇教育系统以前好像没有“教委”这个部门。
“去户山中学看看吧,应该是在学校大院里边···”旁边一年轻人懒洋洋地答了一句,接着就不耐烦地催促着上家出牌。
四个人吆吆喝喝地又玩起了牌,没人再顾得上搭理春天了。
春天愣了楞,旋即心里也就释然了。想想也是,自己不就是一个还没正式参加工作的毛头小子吗?就算是正式上班了,在这些政府部门的“官.老.爷”眼里也只不过是一个身份卑微的穷酸教师,遭受一点冷遇也是在情理之中。
尽管如此,春天还是很有礼貌地道谢。可是,这几个人只顾忙着打牌,春天真诚的谢意根本没人理会。
春天只好尴尬地退出了“党政办”,随手把房门带了上去,喧嚣和嬉闹被关在了屋内。
3.
站在“党政办”办公室的门外,春天忽然间对自己刚才的莫名紧张感到有些可笑,都已经落魄成这样了,难道还会有更糟糕的事情在后面等着自己吗?
春天轻叹一口气,因毕业分配而导致的消极秃废的情绪再次袭上心头。
今天一大早,春天满怀希望乘坐早班公交汽车从东州师范大学赶去户县人事局拿毕业分配的派遣令。现实却给刚刚走出学校大门、满怀人生激情的春天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十个户县籍的同班同学,只有春天一个人被分配到了偏远的山区乡镇。
看着同学们一个个志得意满、欢呼雀跃和手舞足蹈的样子,春天拿着自己的派令悄悄溜出了会议室,沿着县城繁华的街道,一个人独自去了长途汽车站,无奈地踏上了归乡之路。
其实,春天心里明白自己比同学们差在哪里。不就是家里没钱、没权、没地位吗?没钱、没权、没地位,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自己的人生还会有未来吗?现实是残酷无情的,也许,自己今天刚刚经历的一切,才是这个社会的真实面目!既然无力抗争,是不是只好假装视而不见或听而不闻?亦或者是无可奈何地随波逐流?
这些,都让刚刚踏出校园大门,初涉社会的春天内心感到一片茫然。
春天在心里暗暗祈祷着,祈愿即将为之奋斗终生的户山教育能有一片可以让自己自由翱翔的天空。
呼出了一口热气,春天用手背擦了擦汗湿的额头,把派遣令重新放回到衬衣的口袋。抬头看看天,已时近中午,太阳热辣辣地炙烤着大地,没有一丝风,院子里的柳树一动不动地垂下了枝条,几只知了在树梢上拼命地嘶叫着。
本书来自(m..1a),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