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语温最终还是独自一人,带着一卷复杂的思绪回到了碧州。
客厅里……
吕文言见自己的儿子一脸缠绵悱恻的样子,便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语温,你这些日子,见到杳杳了吧?”
“嗯,见着的。”
面对何语温这一副冷冰冰也不愿多话的模样,吕文言便以为,他是在惋惜遗憾,与林落杳的那一段无疾而终的缘分,便开口安慰。
“语温呐,这缘分这东西是强求不来的,既然是有缘无分,就不要再为此感慨感伤了,好姑娘还多了去,其实我也很喜欢杳杳那丫头的,没想到竟然做了顾青峰的妾室,也罢,如果……”
还未等吕文言将话说完,何语温就冷淡的打断了她的话:“母亲,不要再提及这些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还有要事与父亲谈,这些闲言碎语,就点到为止吧!”
吕文言见此,也只好作罢,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何宏富,才开了口。
“语温,你说有要事要与我商议,是什么事?你且说来我听听。”
他不苟言笑道:“父亲,我与顾老家主的病给治好了,故此他赐予了我一份差事。”
“何事呢?”
“他任我为江城第一医院的院士,且三日之后便要前往任职。”
何宏富一听,便有些怒火中烧,这何家世世代代都是商人,现在家族商道也是越做越盛,当初让何语温修医学,也是便于日后药材管理甄别,与客人交谈沟通而已,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培养他日后继承宏伟的家族产业,将这道行业传承下去而已,也从未设想过也让他做什么济世救人的医生。
何宏富勃然大怒:“我不同意!简直荒谬,无法无天了!”
他依旧坚定:“父亲,我心意已决,济世救人救死扶伤,本是一件光荣圣洁的使命,我至死追随我的使命,还望父亲恩准!”
“简直天大的笑话,你是想众叛亲离,弃仁义道德于不顾,也要我行我素吗?你可知道现在多少人对何家产业虎视眈眈,又有多少人想吞灭何家?如果你执意要一意孤行,不计后果,我也没你这个儿子,你也没我这个老子!”
听完父亲的狠话,他依旧没有动摇:“敢问父亲,这世界江山,安定何为,和平何为?这世界之所以动荡不定,尔虞我诈,奸人当道不都是因为人的一己之私野心勃勃吗?如果所有人都只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顾大局,很难想到,这世界会变成什么模样,你不是从小便教育我要志存高远,张扬正义吗?可是为什么这些,人人懂烂熟于心的道理,却都不能遵循于己呢?”
看着义正言辞,心意坚决的何语温,何宏富心中似乎有万只蚂蚁啃噬自己,他的话句句在理,字字珠玑,这些浅显易懂的道理他又任何不懂呢,都是自己曾经亲自教育他的。
几曾何时,他也是那个满腹大志,志存高远,心如鸿鹄之志的少年郎,以为秉持本心,就能从一而终,可事与愿违,在复杂的江湖中摸爬滚打多年,才知道知行合一太难,复杂的人心,和讳莫如深的人性。
何宏富面色沉重,紧闭双目,双手搭在背后,眉间似乎架了一座山黛。
何语温突然,便跪了下来,冰凉的寒气,从地板下直接就传到了他的心里去了,眼里含有正义与坚定的光辉,他笃定了。
“不孝子,恳请父亲恩准。”
他的声音悠长而坚定,带有几丝冷漠又觉激昂。
何宏富缓缓睁开眼睛,长叹了一口气:“唉……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我并非不想让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是这江湖深沉,沉浮动荡不定,稍不注意就翻了跟头,这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其实你说的对,我无力反驳,既然如此,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只是别忘了给自己留条隧道,破釜沉舟有时候也是一种幼稚不理智的做法,你懂吗?”
“父亲,我明白!可是就算是畏首畏脑躲在温室,不与人争锋,便能明哲保身便相安无事吗?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迎刃而上,知难而上,绝不退缩。”
听着何语温的话,何宏富微微一笑,这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精神,多么像当初的自己,也罢,既然心意已决,便不再阻拦,只是为人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不赴自己的旧尘。可是那些父母自己以为的康庄大道,并不一定就是孩子想要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哪怕一路崎岖,风雨泥泞,都是属于他的路,旁人也无法替他变道,替他前行。
何宏富,转过身将跪在地上的何语温,轻轻扶起,静静看着他语重心长的道:“呵呵,如此说来,我也不再说什么,有些事情,的确无权替你做决定,只是不想见你一身狼狈。最后予你一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江湖远阔,人心叵测,万事小心。”
何语温点点头,郑重其事说着:“父亲,我记下了,定不辜负你的厚望。”
第二日一早,何语温便拿上了行囊,随意拾掇,束装出发了,身边除了一个年轻的男家丁,便无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