践踏、折磨、蹂躏美好的事物,对于魔族来说,是其天性,是本能。正是这种残酷本能,让魔界千百年来未曾停止过斗争,因为在魔族们的眼里,“和平”是一种让它们无法忍受的美好的事物。
哪怕这是能让魔界发展、壮大、提升整体实力的基础中的基础。
——魔族正是这样一种无药可救的扭曲的物种。
身为其中的佼佼者,露早已经褪去了堪称是“诅咒”的斗争天性的束缚,却也无法以压倒性的力量,强迫臣服于她的下属也能如她一样。所以她很清楚,若是这名天真的圣女,以后再做出这样无语的行为,等待她的必定是无比残酷的命运。
在她身为“人类”的理智崩溃之前,她作为“女性”的那一部分,绝对会被破坏殆尽。
“……你,难道是在担心我么?”
“说说说说说说什么蠢话呢!”
露猛地一拍床榻,神情激动地站起身来,瞪着诺娅。
“说梦话也要有个限度!我,会对你这个人类的未来感到担心?别……别开玩笑了,这只是你在自作多情吧?我可不像那些能被神庭的小恩小惠,轻易俘获的人类愚民,只所以要警告你,仅仅是……对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善意,感到碍眼罢了!”
“善意”真是一个麻烦的玩意。
露不禁对自己方才的愚蠢行为表示鄙夷——明明自己都在否定那个笨蛋圣女的天真善意,结果自己的实际行动偏偏同时在打脸。露仅仅是不希望看到这个有趣的人类少女,因为天真而丢了性命,这才上前告诫一番,万万没想到,居然被对方反咬了一口。
果然魔族就应该遵循魔族的思维,为什么要打肿了脸充胖子,去尝试着人类的套路?按照魔族一贯的标准,这种时候就应该……
“……”
——露能想到的最符合魔族套路的方式,也是“洗脑”了,问题是在人类世界中这么做不是自己找不痛快么?
人类是非常懦弱、胆怯的种族,正因为如此,他们会格外注意一切会威胁到自身的不安因素。人类的文明传承了这么久,渐渐成为了大陆的主宰,而那些硬件设施强于人类的种族,却只能偏安一隅,不是没有道理的——人类最擅长的,不就是“防患于未然”吗?
即使这代价,是建立在猜忌、血腥、迫害和冤狱之上的。
讲道理,看人类自相残杀是件很有趣的事,可若是他们将目标放到自己身上,那就糟了。露逃到人间是来避难,而不是搞事的。
“不,放心吧,同样的善意我不会用在其他魔族身上的。”
“嗯?你就这么接受了我的意见?”
露对诺娅的反应甚是惊讶——她接受地也太自然了吧?就算不考虑自己魔族的身份,语气这么冲这么重的“建议”,也是可以轻易接受的?要知道,露可是存心要用吵架闹事一般的口吻,来遮掩本意的。
诺娅只是笑笑,没说话。
27
【这种情况下也睡得着,这家伙还真是心宽……】
露不禁怀疑起来自己之前的表现,难道有那么明显地表露出好心吗?并没有吧,或许其中难免有点破绽,也肯定不会达到能让人完全放下戒心的程度。
可看着诺娅安详的睡颜,露实在是没什么自信。
到底还是拥有着成为圣女资质的人类,气量的确是一般人无法比拟的呢,露深知人类与魔族之间的仇恨,即使她自诩身份高贵,初次见到诺娅的时候,终究也无法做到摘除有色眼镜去看待。
人类历代的圣女,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一想到这里,露不禁羡慕嫉妒恨。
神庭的历代圣女,性格什么暂且不论,就才能而言都是,几乎都可以说是万中无一的当世人杰,持有着如此稳定的人才资源,如何不让人嫉妒?
别看现在的诺娅实力孱弱,这些都是可以通过修行达成成长的,何况露的眼光也很毒,诺娅所具备的才能和潜力,在她面前完全遮掩不了光芒。若不是现在露落难人间,早已没了“家业”,少不得要将这位人类少女用魔能污染黑化,为己所用。
“冷静点……真这么做了,那和自掘坟墓没什么两样啊。”
露不断地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脸颊,一边告诫着自己,可她心里那种占有欲望却是越发的强烈——纵然是她这样高位的魔族,多少性格上还是会受到天性中“亵渎”欲望的影响的,如同诺娅这样纯洁、神圣的人类少女,仿佛就是一张洁净的白纸,不往上面泼墨,对露而言打心眼里难受!
“不行!得找点事情做,分散一下注意力!”
万一自己没能控制住,不小心做了个死那就麻烦了——露还不希望被神庭明面通缉,再者,单单是阿克蕾德这条狂犬的追杀,就已经有足够的威慑力。
这次她是被不知情的阿克蕾德雇做保姆来照顾生病的诺娅的,那就做点理所应当的“分内之事”吧~
“首先要打扫一下这个房间!”
阿克蕾德租下来的普通客房,装修上还是很简陋的,虽说设施方面并没有什么缺陷,可这样简陋且枯燥的房间,如何能让病人安心养病呢?在一向养尊处优身居高位的露的眼里,这种等级的住宿设施,也就比猪圈要好一个等级。
……尽管前段时间露连猪圈等级的住宿条件都没有。
“哼哼,等这个笨女人醒来,发现我居然在认真做事,那时候她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露也禁不住在心中自嘲着——自己竟然已经堕落到,会因为这样小孩子气的恶作剧就感到快乐了吗?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如今的露,可以说是众叛亲离,侥幸逃难到了四面环敌的人间,还要面对着魔界派来的追杀者,不主动去找点乐子,这样压抑的环境,足够将她逼疯。
反正她是魔族,寿命极长,不缺时间……
——咔嘣!
正放在池子里搅拌浸水的拖把,杆部应声而断。
“人类的器具有这么脆弱吗!?”
露看着手中齐根而断的可怜拖把,眼角止不住地抽搐着。她此前并没有使用过这种不方便的清洁用具,在打工的时候,负责的都是端盘子递餐的活,只是看过其他人使用过。由于那两个负责清洁的服务生,每次拖地的时候都挺累的模样,露一直以为“拖把”是一件难以掌握的,类似于长柄武器性质的工具。
万万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脆弱如斯。
“呜……一定是因为这东西的把柄是木质的,又长期浸水,所以才这么脆弱,不禁一用——定是如此!”
问题是现在该怎么办?
按照人类的通常思路,既然器具坏了,那就去换一把完好的,或者修理一下将就着用……可若是这么做,岂不是告诉了别人,自己手残弄坏了拖把吗?这对于露来说,可就是万万不能接受的耻辱了。
她可是精通魔力细微操作,能将魔力手套这种玩具性质的武器耍的出神入化的魔族大佬!怎么可能连人类最普通的清洁用具都使不来呢?
“……哼!这种劣质的结构,只是为了方便让孱弱的人类使力,最终发挥‘洁净’作用的,不还是顶端这些布片?只要这些布片还能发挥作用,区别什么的,都可以忽略不计!”
露半跪在地板上,笨拙地用手抓住拖把头,动作生硬地擦拭着地板。
——我真是天才!
发现自己正“顺顺利利”地进行着清洁工作,露的心中难掩欣喜之情——力量固然重要,但是缺少了变通之心,那仅仅只是莽夫罢了!自己之所以能从叛徒和敌人的重重算计中逃出生天,靠的可不是蛮力,而是智慧口牙!
——咔擦!
“噫!?”
大概是因为心中大喜的缘故,露的动作下意识地一用力,拖把头被她整个嵌进了地板之中,而可怜的地板君不用多说,在魔族少女的大力按压之下,当场折断。房间里多了这么一个黑窟窿,怎么看怎么别扭。
这地板好不结实!根本没法和自家宫殿的地砖相比嘛!辣鸡地板!
是的,这都是人类世界之中,滥用劣质材料,才导致自己此番的失态——无论如何,露都不承认自己具备着“笨手笨脚”这样令人笑话的属性。退一万步讲,曾经统御魔界一方的魔王大人,本来就不是当清洁工的料嘛~
露悻悻地将拖把头从地板之中拔了出来。
这时候,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此前打工的经历,当真是险象万生!也亏得那时候老板娘看她长得可爱,分了端盘子这样的工作,如果是洗碗拖地这样的杂役,说不定自己如今都负债累累,要被卖去奇怪的地方用身体来还债了吧?
虽然露不可能真的被凑圆揉扁随意欺侮,但认识到了这一点的她,无疑非常沮丧。
——以“心灵手巧”,掌握了多种高难度技术而著称的“魔王”,到头来连人类最普通的家务活都干不了,这种丑闻如果传出去,说不定都会被怀疑自己此前是否吹牛……
“可恶!不就是拖……不,擦个地板吗!?”
——嘎啪!
“这一定是梦!你吓不倒我的!”
28
——嘎吱。
当听到手里攥着的毛巾,发出了微妙的响声的时候,露已经见怪不怪了。魔族少女表示,人类的日用品的做工粗糙,选材廉价,实在是太不经用。
摊开毛巾,中间已经有一小块部分,因为露用力过大而被绞破,露决定当什么都没有发生,重新将毛巾折叠起来,掩盖住了自己失误的证据,随后走到诺娅床前,轻轻地擦拭着诺娅脸颊上的热汗。
说起来,诺娅之所以会生病,还是因为露抽取了太多的精气。
显然,露也明白这个可怜孩子的病灶在哪里,出于魔界大贵族的自尊心,她也没法对诺娅的病情视而不见。
“不会……留下什么严重的后遗症吧……”
露很是心虚。
此前露只顾着关注自己的身体状况,过分抽取了诺娅的精气,因为抽取的量一直都很稳定没有出现起伏波动,露也以为自己的行为并未对诺娅造成严重的负担,反而惊叹于对方夸张的体质。但露没有考虑过,诺娅虽然“资本”雄厚,却并没有进行过完整而系统的修行锻炼,直到现在也还是个普通的圣骑士学徒呢。
露的行为,已经类似于“竭泽而渔”,对诺娅的身体形成了相当的伤害,才让这名候补圣女,因为身体虚弱透支,而患病倒下。
诚然,露是魔族,抽取他人生命力为己用的行为,对她来说并非是触犯底线的恶行,只是自己先前就已经受到诺娅的恩惠,为了不欠人情她才特意出手击毙了那只狼人,而抽取诺娅精气,也是用一把上等品质的匕首作为补偿了……可现在这样,使得诺娅生病倒下,岂不就是自己这一方的不是了吗?
“这个笨蛋,这幅皮囊倒是相当不错——应该说,不愧是人类的圣女吗?”
即使见多了魅魔一族的祸水,露也不得不承认,身为人族圣女的诺娅,那种钟灵毓秀、浑然天成的自然美,要更加惊艳……或许乍一看,只会感觉到二者各有千秋,但一个人类的样貌,能完美地迎合魔族的审美,深究起来,怪可怕的。
据说,【圣女】均是收到了天神的宠爱,可被神所祝福的容貌,怎么可能会让魔族欣赏起来?尤其是像露这样的高阶魔族,收到神明赐福过强的话,即使是货真价实的沉鱼落雁之貌,也只会让她本能地升起杀意来。
很明显,除了初见面,之后露并未对诺娅,再度生出过强的杀意。
反而是那张精致的脸蛋,让露越看越觉得喜欢——如果不是如今她的处境堪忧,露怕是早已决定将诺娅魔化成自己的同族了。
这真的很奇怪。
一般来说,魔族会产生污染圣女的念头,应该是出于天性中的【亵渎】的冲动,可露是很认真的认为,诺娅魔化后,能成为自己的得力左右手……可如果诺娅是性格灰暗残酷的类型,又怎么可能得到神的恩赐呢?
再怎么说,露也不会搞错长久以来,魔族的死对头的气息。
“嘛,也许我也只是想太多了吧。”露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趴在窗台前,眺望着窗外的街景,“诺娅也只是人类,纵使身为圣女,寿命也摆在这里——等我恢复了力量,回魔界算总账的时候,估计她都死去很久了……真是的,完全不用在意敌对立场的问题嘛~”
人类都是短命鬼,真心太好了。
念及此处,露感觉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嗯哼~与其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如好好考虑,届时如何从那个脸盲的圣骑士的手里多捞点好处。看样子,阿克蕾德非常疼诺娅,好好利用一下的话……”
正当露沉浸在美好的邪恶妄想中的时候,窗外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被打扰了兴致的露相当不满,好不容易忍耐住了甩一发暗影轰爆的冲动,探头出去打算悄悄究竟发生了什么。
“出人命啦!!!”
“卫兵!卫兵在哪里!?”
……
——在人类社会里,有人被杀死是这么少见的恐慌事件吗?露还以为,到了大一点的城镇,这种情况会变得好一些呢,但现在看来,恰恰相反,越是大的人类居住地,貌似出人命的情况就越少。
这种温和的居住环境,着实让露生出了嫉妒的情绪。在魔界,底层的下级恶魔想要有个稳妥舒适点的居所,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过得都是朝不保夕的生活……真要把魔界的标准套用过来,目前她们落脚的这个城镇,百分之九十五的人类,都得是无家可归的状态。
至于当街命案就更不用说了,一天街道上不见血,对魔族来说才是怪事。
露将视线落到了远方地面上的那滩血泊之中,瞥了一眼,结果转瞬之间,嘴角带着一丝嘲笑的露,脸色也是下意识地变了。
那具尸体,是头朝下倒地,其脸部露看不清楚,但背部的情况确实看的一清二楚——这个男人背部朝上,周围围观的群众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死者尸体的背部脊柱的位置,被撕开了一道整齐的大裂口,其中的骨骼、血肉被“吃”掉了大半,骨片和肉屑,飞溅的周围到处都是。
露立刻就认出来了,这是魔界特产的一种危险的寄生物。
这种危险的寄生虫,会在受害者的背部产下一枚卵,只要几天的时间卵就会孵化,一点点将死者的血肉吞噬掉。可怕的是,在这个过程中,寄生虫会侵蚀牺牲宿主的神经系统,甚至吃掉脊髓取而代之,直到寄生虫丢弃掉这具被吃干净的猎物尸体。
“……啧,看这样子,寄生物离体的时候,没有被人及时消灭吗?”
从周遭围观群众的反应中,露可以判断出这点,并同时对这个倒霉的城镇的人口默哀了三秒钟——急于离体的寄生虫,已经进入了繁殖产卵的阶段,所以接下来对方必定会疯狂袭击村民播种后代,用不了几天,这座城镇就会被魔界的寄生物“吃得一干二净”。
而寄生虫的源头,露大概也猜到了,一定是那些追杀自己而来的现任魔王的走狗,把持不住心中的虐杀欲望,这才做出了这种不知所谓的举动。
这些愚蠢的家伙难道不明白,这里是人类的主场吗?别看绝大多数的人类都软弱可欺,这可都是陷阱好吗?而且还嫌收到的仇恨不够高,用的是这种残忍的杀人手法,看来是生怕自己的死亡结局不够精彩的蠢货。
——毕竟这里,现在可是有一名强大的圣骑士活动着。
29
“真是造孽啊……踏踏实实的日子不过,为什么要去当那冒险者呢?唉,一条命就这么没了……”
发生在街道上的惨案,很快消息就传了开来。死者的死状不但凄惨恐怖,还挺离奇的,至少闻讯赶去的卫兵们并没有能够辨认出其死因——于是,人们自然而然地想到,“行凶者”不是人类。
怕不是哪个旮旯子里冒出来的危险离奇的未知魔物吧?
正好,经过确认,死者还就是一名冒险者,这无疑坐实了大家的猜测。毕竟,这些冒险者经常会出入各种深邃又不为人知的秘境去探险,因此而中了招也是常情。只是,这名冒险者招来的祸患,未免也太令人恐惧了。
这不,早上还嚷嚷着长大后要成为知名冒险家的熊孩子,现在已经绝口不提“梦想”了。
镇上的人们到处都在谈论着这离奇的命案,而正在餐厅里打零工的阿克蕾德,已经听到了好几个不一样的版本了。尽管大体的内容,倒都是惊人的一致,但在细节上,还是存有着不少分歧和争执——大概是因为现场很开就被监管起来,所以绝大多数人都只是道听途说而来的吧。
【背部撕裂……脊柱消失……血肉被啃食大半……】
从镇民的描述来看,阿克蕾德的第一反应,就是联系到“恶魔”这种完全混沌残暴的怪物,就算“凶手”的身份不是恶魔,手段如此凶恶残忍,对于人类必定也归类在“极不友好”的行列中。
“阿库!你怎么又走神了!?十号桌的客人的餐点还不送过去?”
“呃……对,对不起!我被刚刚那个消息……吓,吓到了……”
阿克蕾德连忙装出了一副胆小又怕事的唯唯诺诺的模样,归功于她那年轻靓丽的外表,还真没有人想到这名漂亮的女侍者,真身竟然会是一名强悍的圣骑士——见到这个今天才招募到的少女这般害怕,餐馆的老板娘也就没再生气。
她倒是能够理解这种心思。
别说人家年轻的小丫头了,就算是她,没少见过在自己的餐馆里发生流血事件,也是被今天离奇死去的那名冒险者的死状,吓得够呛。让人感到由衷的恐惧的,并不是有人“死亡”这个事实,而是其死状,乃是人们所无法接受的。
没人希望自己死的痛苦又凄惨。
“小姑娘怕了吗?害怕的话今天晚上来叔叔这边吧,叔叔会保护你的哦~”
“是啊是啊,抱紧我就行了啊……”
一时间,出言消遣调侃阿克蕾德的男人们,一个个都兴高采烈——毕竟,在口头上占占人家美少女的便宜,顺带欣赏一下对方娇羞的神情,也算是这群汉子的惯例活动了。
“……”
老实说,阿克蕾德非常想把闹腾的最欢的那两桌人全都给丢出去的。只是如此一来,自己铁定就要丢了这份饭碗。最终阿克蕾德也只能作罢,决定暂且无视掉这群有贼心没贼胆,只能口头上占占便宜起起哄的男人。
正当她走向吧台,要将那份做好的餐点端给客人,路过了某张餐桌的瞬间,一只粗糙的大手竟然径直伸向了阿克蕾德的裙底,摸到了她的大腿——阿克蕾德本能地就要抬脚踹人,却忽然意识到,这只“咸猪手”是用手背碰的自己。
就这么一分神,等到阿克蕾德转头看向那个“袭击”自己的男人,入眼的是对方急速膨胀的后背……衣服已经被撑裂,而急剧胀大的身体,像是吹足了气的气球一般,感觉一戳就能刺破……
【背部撕裂……脊柱消失……】
阿克蕾德立刻想到了先前听到的“命案”的消息,那里描述死者死状的时候,不正是这般形容的吗?
说时迟那时快,那个男人的身体,就当着阿克蕾德的面“炸”了开来。阿克蕾德条件反射地瞬间向后跃出,避免了鲜红的血肉淋溅自己一身。而在座的其他人对于这种突发的局面完全丢了魂,直到那一道野兽一样的嘶哑叫声响起。
“嘶嘶嘶——”
一个似蛇非蛇,似虫非虫的怪异生物,从已经成为了尸体的男人的身体中钻出,迅速向着身边的小男孩咬去,而这名似乎是死者孩子的小男孩,已经完全被眼前发生的景象给吓呆了,就这么傻愣愣地让暴起的怪物,扑到了自己的额头上……
——嘎吱嘎吱。
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
然而,这并非是小男孩的头骨被怪物咬裂所发出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
失魂落魄的人们这才纷纷回了神,见到了这里发生的可怕景象,惨叫着跑出了餐馆,连带着服务生们,也都丢下了手中的一切,拼了命想要离开这恐怖的场所。
“阿库……你……”
唯一没有逃走的,便只有这件餐馆的老板娘,她直愣愣地看着今天招募到的女孩的脸上,露出了她难以想象的冰冷彻骨的怒意。而“阿库”的手,正捏住了那只扑在小孩脸上的怪物,那令人牙疼的骨裂声,便是这只怪物的身体里发出的!
怪物想要挣扎,但那纤细的素手,却是比钳子捏的还要紧,它别说挣脱了,甚至连咬下小男孩的肉都无法做到。
“别害怕。”
阿克蕾德一边保持着紧握怪物的动作,一边蹲下身体,撤下了满是煞气的表情,安慰着精神几乎要崩溃的小男孩:“光不会伤害你的。”
然后,她用力一握,被她控制住的怪物,被强大的光之力瞬间撕裂,圣光包裹着怪物的身体,牢牢地锁住了它的形骸,在它被圣光彻底“融化”前,就连一个细胞,也休想从这里逃离。
扑咬在小男孩脸上,已经成为了他心头最大阴影的恐怖怪物,就这样在他的面前,被圣光给烧成了尘埃。
“这孩子就拜托大姐你了。”
阿克蕾德抱起昏厥过去的小男孩,将他交给了一直没有离开的老板娘。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被虐杀,又差点死于杀父仇人的口下,现在精神已经快要崩溃了吧?希望他以后能走出这份阴影。”
“阿库……那你呢?”
“恶魔还没有处理干净。”
阿克蕾德言简意赅地回答道,并且站到了男人尸体和老板娘的中间:“你先带着这孩子离开吧,我得先解决掉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