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注意自己的言行。”
“是你们店大欺客啊!”
三名护卫见到女剑士竟然在大堂内拔剑相向,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正准备通过熟习多年的合击之术将这狂妄无知的少女拿下,却没料到自己刚踏足少女周身五米的距离内,三人同时手腕一抖,兵刃不受控制脱手而出。
公会的护卫自然不会是什么肉脚角色,本身能为不俗,再通过精妙的合击之法,就算是自身实力更强的冒险者,一时不察都能几招内就被制服。当然,有时候难免遇到一些真正的硬咖,但即使是失败,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败的不明不白,一招就输啊。
甚至于……他们连少女何时出剑都没有意识到。
“你——!!!”
大堂内负责交涉的女子,也没想到今天闹事的少女剑士,居然会有这样难测的实力。可是看她的行为,分明又是留手了,旨在立威和惩戒,倒也没有真正闹僵的意思。
“我认为自己的实力,算不上‘弱’,你说呢?”
“确实很强。”
“那我现在告诉你,和我卯上的那个女人,是一名魔法师,而且能在我先手近身发难的情况下,反过来压制住我,最后从容地离开——这种棘手的家伙,你们还觉得她的价值等同于一只不上不下的魔兽吗?”
实际十二的心中未必对那一战服气,但是【商业互吹】这种技能,作为王室一员可是相当擅长……能换取到足够的利益,些许台面上的面子,不要也没差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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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鸢此行幸不辱命,成功将剑带回来了。”
“哼,折损了这么多人手,你也好意思腆着一副骄傲的嘴脸?”
鸢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人对她呛声,不过这种情况倒也在她的意料之中——这次任务的死伤数字不小,那几个眼热嫉妒自己再度立功的家伙,以这种理由做抹黑之事,再正常不过了。
“我也很心痛的……可是谁让我这次不幸遇到了一个强的过分的敌人?若非我急中生智,能够夹着尾巴狼狈逃回就已经是命大啦。”且不论实际到底是谁比较吃瘪,鸢是打定主意往死里吹那位少女剑士的实力,反正法师被剑士近身先手有什么后果大伙都能相信,鸢表示这也不算胡扯,“我想,主人的眼界必定和那些凡夫俗子是不一样的,我这次能成功将任务目标带回是多么不易,他一定明白。”
鸢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主座,见到那个深沉的黑影并未有所表示,心中顿时释然——那位大人既然没有对自己的胡侃表现出不满和恼怒,便说明他不打算追究折损一大票人手的罪过了。
“鸢,你对这把剑使用了唤灵的术法?”
高台上的黑衣男子,将手拂过剑身,立刻就感受到了其上略显紊乱的灵气。
“主人,形势所迫,不用这招我根本没法拖住对方寻求脱身的机会……话说,难道我……我对这把剑造成损伤了嘛……”
说着说着,鸢不禁心虚起来。使用秘法唤灵,威力是强大,但剑毕竟不是活物,即使是材质稀罕的神兵,也难免会造成些许的损伤……万一主人需要的是完好无损的剑,那自己一时的小聪明,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呵,你未免将铸剑师的水准想低了——区区唤灵之法的副作用,可折腾不了它。”
“……”
这把剑有那么不凡吗?
至少,鸢抢到了这把剑之后,可没有在它身上感受到“神兵利器”的格调与威能。要说锋利吧,比起寻常铁匠铺里的大路货而言自然超出很多,但还远远达不到让人惊艳的程度,充其量也就比“精品”强出一线罢了;至于魔法和神异,反正鸢是没有发觉。
话又说回来,鸢是一名魔法师,本身便对刀剑神兵没有多少热切期待,只要任务算是磕磕绊绊地完成了,她也懒得在这把莫名其妙的剑上投入心思……
——当啷。
金属落地之声,将神思飘散的鸢的注意力拉回了现实。再一眼,看到的景象顿时让她心中一片凉意——带回的那把剑此刻正横亘在自己面前的地上,剑刃上的一抹殷红格外显眼。
“这……”
察觉到几道幸灾乐祸的视线投注在自己的身上,鸢不禁吞了口唾沫,可始终没敢抬起头去看自己的上司。
“竟然发生这等意外……”
所幸的是,被黑暗笼罩着的男子的声线中,并未露出丝毫的恼怒,反倒是能听出浓浓的兴趣与好奇。
“其他人暂且离去吧,鸢,你留下。”
“……是。”
等到那几个不怀好意、等着自己悲惨下场的家伙离开后,鸢稍稍鼓起了一点勇气,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看向高台上的黑衣男子。
“主人,我……”
“不用慌张,这个意外与你无关。”
刚才剑刃才在男子的手臂上切开了一道狰狞的创伤,几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就已经看不见任何刃器伤的痕迹了。毕竟,鸢所带回的这把剑没有涂毒也不存在诅咒,想要治愈这样一道“普通”的伤口,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剑中被封存着一道意念,它在拒绝我——没有料到这一点的我,还不至于将失误归咎于属下的身上。所以站起来吧,我留你在这里,并非是要惩罚你。”
“是,是这样么……”
“哈,我有骗你的必要吗?”
听上司亲口道出这句话,鸢的心思这才安定下来。
“把你此行的经历,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鸢对自己上司的询问表示不解,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将这一路上的行程和变故,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对方,先前被自己“艺术加工”过的地方,也非常识相地改成了最原始的版本。
“哦?年纪轻轻却已经摸到了意发并进的门槛的剑士……”
“之前的情况,难道和那个女人有关?”
“嗯……这把剑相中了那位少女,因此拒绝为我服务的可能性,不是没有呢。”
——这又是什么情况?
鸢的脑子里现在已经是一片混乱,只是听自家老大的说法,似乎那个给自己添了不少堵的女人,在自己不曾察觉到的情况下,和那把剑暗地里建立起了某种联系,但是……区区一把还算是锋利的剑,真的有那么“灵性”吗?
“给你一个任务——带上这把剑,找到当时阻挠你的那名少女并将剑交给她,然后……说服也好,诱骗也罢,务必让她心甘情愿来这里。”
“主,主人……这个任务……”
正常来说,这种时候不应该是要求自己将那家伙干掉么?暂且不论自己的主人是基于何种理由,会放弃“直截了当”的选项,鸢更想要抱怨的是后边那个几乎有些异想天开的要求——让那个女人“心甘情愿”地自行过来?
为了这把剑,鸢可是杀了不少的人,连带着身后的组织,能在人家的心里留下一个积极一点的印象那才是见了鬼。
“就不能采取强制的手段吗?”
“不是不行。”
“那我……”
“但这是不得已的最后一步,如果可能,我希望需要我亲自动手的场合并不存在。”
一句话堵死了鸢的所有退路。
需要这位幕后人士亲自动手,也就意味着在那个时候,鸢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如她这样的存在,没有选择死亡的权利,所能做的,仅仅只有证明价值、努力活着……直到丢了性命的那一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