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良居心,所以赶过来救她只是那个白婆婆为什么要杀她呢她们分明从来就不认识,到底是什么恩怨仇恨竟让白婆婆花这样的心思来对付她
叶莲脑袋昏重的很,身上衣服全都湿了,冰冷的贴在身上,冷的她不停打哆嗦,喷嚏一个接一个,只怕要生病,这样深的井里,再生个病,要是没人救,那是必死无疑了。
正胡思乱想着,忽听上面一声惨叫,跟着一个巨大的黑影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坠落下来。
叶莲大惊,只怕会砸到自己,连忙往后收腹吸气像壁虎一样紧贴在井壁上。
“嘭”一声大响,那砸下来的也不知是什么庞然大物,水花溅起老高,将本来就湿漉漉的叶莲又浇得透湿。
水珠成串地从脸上滑下来,叶莲冷得牙齿咯咯作响。
那水里哗啦哗啦翻腾许久,终于冒出个黑乎乎的脑袋来,也不知道是谁,要是那个白婆婆可就麻烦了。
“谁谁”叶莲抖着声音问。
“我,桓海。”
叶莲一惊一乍一喜,也顾不上冷了,连忙伸手去拉他,道:“你怎么也给那个人扔下来了”
语声方落,桓海忽然从水里一跃而起,抓着她的手狠狠按向井壁。
叶莲“啊”地一声大叫,正要将桓海推开,却只见眼前一黑,跟着便是轰然一声巨响,井水霎时溅起巨浪,哗啦啦从头顶直浇而下。
“别别动。”
“那那是石头么”
叶莲哪里还敢动,从桓海肩膀望过去,只见井水里竖起墨黑的一块什么东西,好像是块大石头。她不禁一阵后怕,方才若不是桓海动作快,只怕他二人此刻已是石下肉饼了。
“闭嘴。”桓海咬着牙道。
井口处隐约闪过一道黑影,有阴冷的笑声飘下来。
静默许久,却听上面有搬动重物的声音。
叶莲仰头一看,却见井口好像多了一块石板,石板缓缓被推拉过去,将唯一透着光亮的井口慢慢遮盖住。
最后,井口完全被遮盖住,只剩一片黑暗。
得救
井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一切好像忽然间静止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莲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几欲凝滞了的空气中簌簌颤抖:“这下更更出不去了。”
桓海没有做声,握住她的手松开,身子颓然下滑,泼喇一声,竟从平台上又滑进了水中。
叶莲忙不迭弯腰将他捞住,手伸在他两肋下咬着牙关用力往上一拖,硬是将桓海这个七尺男儿拉了上来。也不知是不是用力太过,桓海竟低低哼了一声,好似十分痛苦。
等把桓海拉上来,叶莲便也脱力,只觉浑身发软,一跤滚倒在地。桓海也好像没骨头一般,顺着她仰倒,正好压在叶莲身上。
“你你是不是受伤了”叶莲喘吁吁问,桓海整个人都靠在她身上,她却不好推他,生怕一推,这个人便又会掉到水里泡着。
“嗯。”桓海闷声应道,略缓了片刻,总算翻身滚到一边,挣扎着靠井壁坐起,又去伸手拉叶莲。
叶莲借他一拉之力,很容易便坐了起来,听得他气息不稳,忙问:“喂,你伤得要不要紧啊”
桓海仍然不说话,却悉悉索索在腰间袋子里摸着什么,摸出来后啪嗒啪嗒打了两下,嗤的一声竟冒出火来,却是点亮了火折。
叶莲喃喃道:“还好有火折子。”眼看桓海反手使力,轻轻一下便将火折倒插在头顶井壁上,不禁怀疑那看似坚硬无比的井壁是不是豆腐做的。
火光下,桓海的脸是青白色的,表情倒还算平静,想是在极力克制,饶是如此,却还是时不时皱起眉峰,显然很是难过。
“你伤在哪里”叶莲上上下下瞄了许久,才看到他右肋下有血渗出,略怔了怔,忽然低头撩起湿漉漉的裙子,胡乱拧了两下水,嘶啦一声撕下一幅裙摆来,二话不说上前便去给桓海裹伤。
桓海却也没推拒,眉头皱得更紧,低头看叶莲将那湿布条一圈一圈绕在伤处。
等包扎完毕,叶莲才抬头看看桓海,接触到他那眼神,不禁一晒,问道:“这样包不对吗”
桓海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叶莲连忙去拆:“那重新包好了。”
桓海伸出一只手将她拦住,摇头:“不用。”先前他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休息片刻,才略恢复过来。却还是乏力,勉强伸指在肋间伤处点了两处岤道止血,又闭着眼坐了一会,忽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来,打开时内中却有一只同样湿漉漉的蛾子,正在那里抖翅膀上的水。
“还还还好,飞飞萤没事,我我们有有救了。”桓海难得说这么长串话,却是结结巴巴不成句子。
叶莲一下子醒悟过来,难怪他不肯说话,原来话一多便会口吃,可为什么他唱歌又唱得那么好真是古怪的人。
等那蛾子抖干了翅膀上的水,桓海伸指在盒沿上弹了两下,蛾子立刻便飞了起来,尾巴那处竟是透明的,亮晶晶一闪一闪,像是一盏小小的灯。
“这不是萤火虫么”叶莲疑惑道,“它真能救我们”
桓海不满地盯她一眼:“不不是萤火火虫,是飞飞萤。”
飞萤越飞越高,一直飞到井口处,在那里绕了几个圈子,消失不见了,想是找到缝隙,飞出去了。
叶莲道:“你是放它去找薛公子来救我们么”
桓海“嗯”了一声,望着叶莲的眼里总算有了那么一点“还算聪明”的意思。
飞萤离开后,桓海便又不说话了,自顾盘膝打坐,调息吐纳起来。
井内再度陷入沉寂之中,叶莲也不好打扰他,只好在一旁呆坐。毕竟裹了一身湿衣,又是在如此阴冷的井底,竟是越坐越冷。
叶莲抱着双臂抖个不停,抖了一阵,头脑便有些糊涂,沉甸甸地昏重无比,只想闭上眼睛睡一觉,却又知道这时是不能睡的,便狠狠掐了自己两把,如此才算清醒了一些。
“桓海桓海”叶莲伸出一只手抓着桓海的袖子摇了两摇。
“嗯”桓海运气调息片刻,稍觉好点,听见她叫,便吐气结束调息。
叶莲颤声道:“唱唱首歌吧”
“唱唱歌”桓海微愕。
“太静了,静得我都要睡着了,你唱唱歌我就不会睡了。”
桓海抓抓脑袋,赧然道:“我我唱得不不好。”
“我听过你唱歌,很好听,真的,唱两句吧”
桓海犹豫半晌,还是低声唱了起来:“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
不同于那日的雄浑苍劲,他这首歌唱得低沉柔婉,或细如发,或溜若溪,听来竟有几分缠绵,又似有几分忧伤。
叶莲转头看他,却见他一边以手击打腰间剑鞘合拍,一边忘我歌唱,只是神情郁郁,倒好像真有什么伤心事。
火折子燃到尽头,噼啪一声响,爆个火星,而后熄灭,又变成了漆黑一片,只有桓海的歌声还在幽幽流转。
叶莲起先还跟着低声合唱,渐渐便有些支撑不住,脑子里嗡嗡地乱响,眼皮越来越沉重,只想这样睡去。
她想再掐自己两把,奈何一点力气都没有,脑袋也不知怎样便歪下去,搁在了桓海肩膀上。叶莲心里觉得不妥,又没法起来,好在桓海只顾着唱歌,也没在意。
正挣扎间,桓海的歌声却忽然顿住了。
“怎么不唱了”叶莲问,只是声如蚊呐,也不知桓海听见没。
桓海一手自她身后横过,搂住她肩头,要将她扶起来。
“起起来了,有人来救咱们了。”
他的语声中含了欣喜,叶莲一下子便来了精神,睁开眼道:“在哪里哪里”
不等桓海回答,上面的石板便被推开,有月光透进来,有人自上喊道:“桓海桓海,你在下面吗”好像是小青的声音。
桓海运气大声回道:“我在。”
上面的人听到回话,很快抛下绳索来。
“你你先上去。”桓海不由分说,将绳索系在叶莲腰上,拉着绳子拽了两下,对上面吼道,“拉。”
叶莲出得井口,心内方始放松,竟好似重生一般。月在天上,清幽冷清,照着地上斑斑竹影,她这时才看清那井竟在白婆婆带她来的那处竹林的一片空地上。
小青讶然道:“咦,小叶,怎么是你桓海呢”
叶莲指指井下,也不知是冷还是余悸未消,只是不停的哆嗦:“他他还在井里,快快拉他上来。”
小青带来好几个壮汉,放下绳索后,几人合力很快便将桓海也救了上来。
叶莲见桓海上来,这才对小青道:“小青姐姐,桓海受伤了,你们赶快带他去治伤吧我也要回去换衣服了。”
桓海出声道:“叶叶莲,你还还不能走。”
小青抢上一步拉住叶莲,道:“小叶,公子许久没见你了,正好碰上,便跟我们一起到内城去吧小初堂那边我叫人带话过去便是。”见叶莲浑身透湿,冷得发抖,便对身旁一个男子道,“把你衣服脱下来给小叶。”
那男子有些扭捏,却不敢违背小青命令,忙将外面那件袍子脱下来给她。小青拿袍子裹在叶莲身上,见桓海还待再说什么,便道:“有什么话回雕月殿再说,大体的事情我们都猜到了。”
j细
热腾腾的紫苏姜片汤,喝下去寒意顿消大半。
叶莲圆鼓鼓的脸蛋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捧着青花瓷碗撮着嘴小口小口喝着姜汤,因为怕烫着嘴,所以喝得很是小心,吹一口气再喝一口,非常专注。许是喝热起来,微翘的鼻尖上竟沁出几颗汗珠,亮晶晶的一闪一闪。
她有一头浓密黑亮的好头发,因为才沐浴过,那齐腰的秀发便如泼墨般垂在脑后。其实她并不是很令人惊艳的那种美丽女子,眉微有些淡,鼻梁虽细巧纤秀,却不够挺直,小脸略有些胖,看起来肉嘟嘟的,倒是很可爱,叫人总忍不住想捏两下。
不过那样,恐怕她又会埋怨他手冷吧薛棠自毛茸茸的裘衣堆里抬起手来看了一看,白净修长的一双手,没有任何瑕疵,只是长年累月冷如冰块,倒不如没有的好。
他叹了口气,抬眼又朝叶莲看去。叶莲已喝完了汤,正拿帕子擦嘴巴,擦得小嘴红艳艳,一双眼不经意瞄上来,与他对个正着。
薛棠心里倒是一跳,眼见她那又大又圆的黑眼珠滴溜溜转,灵动俏皮之外竟透出些出人意料的狡猾,不禁怀疑她这温顺和善的外表之下会不会藏着什么鬼主意。
看来她的胆子还真是不小,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竟还这么若无其事的。
“好点没有”薛棠笑如春风,白色的风毛从领口里翻出来,越发衬得他眉目如画,一双眼璀璨如星。
叶莲忙不迭点头道:“好多了,谢谢公子。”泡了热水澡,换上干净衣服,又喝了一大碗紫苏姜片汤,也该好多了。
“别这么客气。”薛棠眼底里滑掠过欣慰之色,稍沉了沉,又道,“叶莲,我看最近这些日子你便呆在我这里好了。”
“啊”叶莲愕然,“这怎么成我还要回去准备九月鼎会的比试呢。”
薛棠笑道:“在我这里也是一样的,内城中也有教习先生,我给你找个好师父如何”
“那在内城学艺跟外城学艺有没有什么不同”
薛棠定睛看她,语声淡淡,颇有些漫不经心:“也没什么不同,只是在内城学艺,日后便可能一生留在内城听差,可以选择的机会很少,外城中的弟子机会则要多许多,只要是出类拔萃的人,都可有机会进入朝中军中述职,也可以选择离开”
叶莲迟疑半晌,道:“那那我还是回小初堂比较好。”
她的头发差不多干了,小红拿了把梳子过来帮她梳头,也道:“小叶呀,小初堂如今不安生,公子也是为你好,万一再有人对你不利,可如何是好毕竟内城要比外城守卫要严密许多,你还是听公子的话吧。”
“我我还是觉得不大好。”叶莲还是摇头。
“你真是”小红咬着牙,恨不得拿梳子在她脑袋上敲两下,好叫她开窍。
薛棠无奈一笑,道:“要回也过两天再回去,这两日外城那边得好好查一查。叶莲,你跟我好好说说今晚上是怎么回事。”
叶莲这一次也没什么好隐瞒,便将白婆婆怎样骗她出来,又怎样将她扔到井里,以及后来桓海掉下井中等等详详细细说了一遍,末了却皱着眉嘀咕:“也不知桓海怎么会在那里,还给她扔了下来”
薛棠抿嘴微笑,略有些尴尬地摸摸眉毛,道:“是我叫桓海跟着你的。”
叶莲愣了愣,恍然道:“哦,这这样啊。叫他保护我么可他还没我厉害,我虽然给那人扔到井里,却没有受伤,还刺了那人一锥呢。”
“嗯。”薛棠含含糊糊应了一声,望着叶莲若有所思,“你是说你伤到了她”
“没错。只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对我这样我分明就不认识她的。”
薛棠轻道:“这件事还要好好查查这个人应该很清楚你的事情,城里按理并没有几个人知道我认得你,可是这人却知道以我诱你上钩,这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他闭上眼,眉头微蹙,甚是烦恼的模样,直到门外响起脚步声,这才睁开眼来。
小红探头朝外面看看,道:“公子,大总管他们来了。”
薛棠微微坐正身形,转头看看叶莲,却吩咐小红道:“小红,趁天还没亮,你先带叶莲去偏殿睡一会吧。”
叶莲也知薛棠他们必要要事商谈,便也不再多说,站起来还不及行全一个礼便被小红拖出了偏门。
大总管李儒是个四旬上下的中年男子,中等身材,白净面皮,蓄着两撇胡子,如文士般斯文儒雅,一进来便躬身向薛棠行礼。
“大总管不必多礼,请坐。”薛棠指指榻边锦凳,示意他坐下来,见李儒撩袍坐下,方又接着问,“桓海的伤怎样了”
李儒道:“眼下暂无大碍,那人好厉害,那一剑再偏一点便刺中桓海命门,万幸,否则他可就废了。”
“那他可有看出那是什么剑法”
“桓海说,很像是西阱的回风七式。”
薛棠皱眉不语,过了半晌却缓缓道:“前次我在驿馆遇刺,似乎也是西阱人照这么看,城中竟有西阱人的j细,只是,如何竟会让西阱人混进城来”
李儒思忖道:“照我看,西阱人混进来只怕已不是一两日的事情。公子,如今情势有些不妙,你看,是不是急报进京,请城主回来”
薛棠微摇头道:“父亲好不容易同母亲团聚,况且九月鼎会转眼即到,父亲到时是必要赶回来的,也错不了多少时日。如今先暂时将外城清查一番,若有可疑之人一律收押。”
李儒道:“公子此话却也在理,是属下心急了。外城那边我已命莫谦率内城黑卫连夜前去清查,暂时还没有传过消息来。”
“大总管行事慎密,这我放心,只是方才我问过叶莲,那挟持她的人曾被她铁锥所伤,身上有伤,你再派人带几只雕犬到竹林那边好好搜一搜,说不定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李儒连忙起身,道:“那属下这就命人去办。”
“大总管稍等,如今城中有变,为防再有人入城滋事,你看接下去这几个月的试炼是不是要取消”
李儒沉吟道:“黒雕城盛名在外,试炼取消只怕不够妥当,不然明日我再同三翁七翼他们商量商量”
薛棠想了一想,道:“也好,此番便辛苦大总管了。”
眉刀
外城的清查还在进行中,叶莲一时还回不去,只得安心在雕月殿中呆着,每日依旧早早起来跑步练拳,确是个勤勉的好姑娘,只是没人指点,那拳打得便没什么章法。
薛棠看不过去,便叫小红、小青在旁指点一二,这才略看得过眼去,想到转眼即到的鼎会却也着实担心,无论是谁,鼎会上那是无法做假的,却也只好听天由命。好在她年纪还小,便是再过五年也才十八岁,凭她这股子勤奋劲,一层层晋级上来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雕月殿前有一个砌成半月型的大池,池边几棵垂柳,绿意盎然。
早起薛棠在廊下晒太阳的时候,叶莲便跑到池边转悠,池水清澈见底,数条色泽艳丽的锦鲤在内中畅游,甚是悠闲自在。
叶莲在池边溜达了片刻,返身回走,走到半途,却盯着那座巍峨宏敞的雕月殿看,瞧这恢弘的气势,想来京里的皇宫亦不过如此罢了。
等她走回来,薛棠便笑问:“看出什么来没有”
叶莲道:“这房子檐头雕了一只黑雕。”
“还有什么”
叶莲筹思道:“前面的池子却是半月的形状,该不会这便是雕月殿名字的由来”
薛棠但笑,也不接话,过了半晌却问:“你当真不肯留在内城”
“啊”叶莲犯难道,“我还是比较习惯呆在小初堂,这里这里”
“这里不好么”
“不是不是的。”叶莲抹汗,这里当然是好,可是要留在这里当一辈子差,实在非她所愿,到底为何,叶莲却也说不上十足因由,只是觉得不妥。
薛棠垂眸摆弄几上茶盏,唇边仍有笑意,可叶莲瞅着却总有那么几分落寞,不免便有些歉疚起来,上前讨好道:“公子,我帮你换杯热茶吧”
“别叫我公子”薛棠抬起眼来,注目看她,“叫我薛棠便是”
“叫”叫薛棠这不就乱了套,小初堂的先生一再提醒他们行事说话要循规蹈矩,不可越礼犯上。薛棠可是黒雕城的小城主,地位显赫,他的名字岂是她随便乱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