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入目是数之不尽的花灯,有些挂在店铺居所的宅门外,有些则拿在行人的手上,小孩联群结队的提灯嬉闹,款式应有尽有,奇巧多姿,辉煌炫目。
女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羌族少女的华衣丽服更充满异地风情,娇笑玩乐声此起彼伏,溢满店铺林立的城门大道。在挤得水泄不通的街道上,鞭炮声响不绝,处处青烟弥漫,充满节日的气氛。
陈锐不知巴蜀习俗,问及路人,才知道是灯火节,古代为驱除一种散布瘴气的凶兽,而设下的习俗,久而久之,传下来便成为巴蜀地区特有节日。
不知不觉中,他心神默默放入这片洋溢对生命热恋灯影烛光的城市去,随肩摩踵接的人潮缓缓移动。层楼复阁,立于两旁,无不张灯结彩,大开中门,任人赏乐。更有大户人家请来乐师优伶,表演助兴,欢欣靡曼,有种穷朝极夕,颠迷昏醉的不真实感觉。
生命是什么?
自然是什么?
人间又是什么?
这些在后世都可拿出唯物解释,可现今,陈锐心中却有种油然而生的感动。
这股感动并未对他武功有任何增长,但令他的道却有了更深远的认识。
他诚于己,此世若行帝道,无须人人如龙,只需人间喜乐平安,笑逐颜开。
陈锐伫立长街灯光中哑然失笑。
忽然。
在鼎沸炽热的佳节气氛中,一物不知从何处掷来,陈锐轻松地一把接着,原来是个绣花球,愕然瞧去,在灯火深处,只见一名女子立在对街小小湖水旁,正紧紧盯着他。
纵使在这所有女孩都扮得像花蝴蝶般争妍斗丽的晚上,但仅凭借她优雅曼妙的身形,也足以使她像鹤立鸡群般独特出众。
可她的容貌亦是绝世而独立。
迎着湖水送来的夜风,一袭淡青长衫随风拂扬,说不尽的闲适飘逸,俯眺清流,从容自若。背上挂着造型典雅的古剑,平添了她三分英凛之气,亦似在提醒别人她具有天下无双的剑术。
从陈锐的角度瞧上对街湖水处,半阕明月刚好嵌在她脸庞所向的夜空中,把她沐浴在温柔的月色里。分外强调了她有若钟天地灵气而生,如川岳般起伏分明的秀丽轮廓。
以陈锐的见惯美人尤物,亦不由狂涌起惊艳的感觉。
但她的艳却与婠婠绝不相同,是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自然、是无与伦比的真淳朴素的天生丽质。
就像长居洛水中的美丽女神,忽然兴到现身湖水畔。
纵使在这繁华灯火的核心处,她的降临却把一切转化作空山灵雨的胜境,如真似幻,动人至极点。
她虽现身凡间,却似绝不该置身于这配不起她身份的尘俗之地。
她的美眸清丽如太阳在朝霞里升起,又能永远保持某种神秘不可测的平静。
“你终于来了,师妃暄等候你多时了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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