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仁实点了点头,道:“的确,广陵郡王的顾虑的确是可能发生。所以咱们自然也需要用一些法子来避免这种情况——也不能坏了皇家的名头不是?所以对于获得了皇家专供这一称号的商号来说,还是要有限制的。比如告诉他们,这牌子是一种荣誉,也是一种责任。要了这牌子,就代表他必须卖好货物,绝不能以次充好,不能利用特权名头恶意打压其他商户,不能做出有损皇家名声的事情来。若不然,咱们随时都有权利收回这个特权,剥夺他的名号,并且还要依据律法进行追责,更要从重处罚,罪加一等。还要号召商界来排挤他,让他做不下去。这样一来,他也不敢做什么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了。而且朝廷处置一些这样的不良商贾,反倒还可以博取民望,恢复一些百姓对朝廷,对皇家的信任。”
“哈哈哈哈……”李适突然笑了起来。
韦仁实不解,看了过去。
李适笑道:“看来韦卿对宫市之事关心已久啊!这个法子不仅面面俱到,而且容易操持。定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想得如此完善的。”
久么?
韦仁实愣了一愣。
说久也不久,韦仁实正是知道宫市的恶名,自己并没有亲身经历过宫市。
可说不久,却也真的已经很久了。那首《卖炭翁》传唱了千多年,“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的苦人,也早已经随之流传了千年之久了。
一念至此,韦仁实禁不住张口轻声诵念道:“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夜来城外一尺雪,晓驾炭车辗冰辙。牛困人饥日已高,市南门外泥中歇。翩翩两骑来是谁?黄衣使者白衫儿。手把文书口称敕,回车叱牛牵向北。一车炭,千余斤,宫使驱将惜不得。半匹红绡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
李适的笑僵在了脸上。
李淳也是一愣。
韦仁实叹了口气,道:“臣初闻此诗,也是深感其中百姓之心酸,所以才有了这番思量。”
“此诗……是何人所做?”李适问道。
这下换韦仁实一怔。
这首诗难道现在还没被白居易写出来?还是写出来了没人知道?
之前听刘禹锡说他担任校书郎,应该已经有了文名了啊。
没等韦仁实回答,李适叹了一口气,道:“朕之过啊。韦卿,下去将此法拟出一个详细的章程来给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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