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部队管着就是好啊。
这时候,梁老师的钢琴课也停了下来。
她叮嘱俩孩子,关起门来按照琴谱好好练习,千万不能丢下了。甜甜给春娃和
妞妞下了任务,一周最少要练五个小时,不能偷懒,还请婆婆帮着监督着。
这段日子,外面乱哄哄的。
一家人都谨小慎微的。
徐甜甜从不参加那些战队,一下班就老老实实地回家了。抒文在部队上,也是
谨慎又谨慎,生怕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每篇稿子都要审个好几遍。
他现在是副团级了,可以熬到四十五岁转业了。
为了亲人们,他得坚持住。
可即便是这样,也不安生。
街上的大喇叭,整天“哇啦哇啦”地叫着,各种喧嚣不绝于耳。
别说人,就连家里养的小jī都差点遭了秧。
一天,春娃拿着一把菜刀比划着,说“把jī都杀了吧?咱家也要割资本主义尾
巴,省得它们叫唤时被人家听见了。”
亏得娘拦着,才没有得逞。
徐甜甜回来后,气得就想揍他。
这娃实在是太皮了。
把jī都杀了,上哪儿吃jī蛋去?
不过,她也留了心。
大白天的,把jī笼子上面都盖上了麻袋,省得它们叫唤。
家里最幸福的要数秋娃了。
他刚刚过了三岁生日,个子也长高了。还弄了一身草绿sè的小军装穿着,神气
十足的。
这几个月,二哥和姐姐在家里陪着他玩。
二哥教他做游戏,姐姐给他讲了好些故事,玩得可开心了。
娘跟他说,过几天就送他进托儿所了,那边有好些小朋友可以一起玩。
*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到了一九六七年,局势稳定了下来。
大部分学校都复了课。
春娃升到了初二,妞妞上了小学二年级。
圈在家里的这段时间,徐甜甜自个儿当起了老师。孩子们的课程一点也没拉
下,甚至比在学校里学得还要多一点。
抒文一回家,就考两个孩子。
学得好的,受表扬。
学得不好的,挨批评。
妞妞总是受表扬,春娃可没少挨批评。
这场运动的重灾区又是文教部门。
大学里,那些持不同观点的“反动权威”都被打倒了,有历史问题的也被揪了出
来,还有一批漏网分子也落了马。
像林教授就被人检举揭发了。
运动一起,就被揪了出来。
这一回,可没人敢保他了。
批判会一开,就被弄到了干校参加劳动改造去了。
新华书店也受到了冲击。
一些图书下了架,店里的吴主任和张书记也被揪了出来,挨了批。不过,徐永
泰管着后勤,倒是未受影响。
再战天斗地,也得吃饭啊。
更何况小将们还饿得特别快呢。
商业局里人多嘴杂,也不安生。
有两个协会委员被抄了家,还有几户被破了“四旧”。
叶茂才早早地退了休,又逃过了一劫。他和陈黛娴关起门来过日子,除了买
菜、买副食品之外,基本上很少出门。
可周围却不太平。
这一片都是高门大户和机关单位,是被重点“照顾”的对象。
小将们也是成群结队的,蹿来蹿去。
他瞅着自家的门枕石,松了口气。
亏得早早就做了准备,不然还不被人给撬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