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是我,我娘是我娘,我娘她是个妇道人家……”
“妇道人家咋了?如今新社会了,讲究男女平等,你娘不比谁矮一头,她定下
来的事情,你也干涉不了……”
“哼,这事你管得着吗?我娘就我这一个儿子……我说啥她都得听!”
“说啥都得听?你忘了二十多年前,是谁把你一把屎一把niào地拉扯大,现在翅
膀硬了,就连你娘都不放在眼里了?”
徐甜甜说着,也有些上火。
这些男人,表面上看着比谁都孝顺。实际上呢,却只想着自己,临到事头上就
露出了真面目。
难怪寡妇改嫁那么难?
这重重阻力,非寻常勇气可以冲破。
稍一泄气,就会败下阵来。
“反正……我就是不同意!”那个沈宏山见说不过章家人,就一摔门走了。
徐甜甜过去关好了院门。
回头瞅了爹一眼。
见爹已经恢复了正常,这才放下心来。
“爹,您千万不要生气,只要那边同意,您和婶子就一起去区里领证吧?我们
都支持您……”徐甜甜心里想着,话不由得说出了口。
“冬娃娘,爹知道了,你们几个的心意,爹也领了……只是这事儿这么一闹腾,
恐怕那边也撑不住了……”
徐甜甜见爹的神sè有些黯然,冲着他们几个摆了摆手,就转身回了屋。
那背影,看着也格外落寂。
凤芝站在院里,有些不知所措。
她望着翠翠姐,希望她能想出个办法来。
徐甜甜眼珠子一转,就和她耳语了几句。
明天一早,她打算和凤芝一起去见见那位沈寡妇。
她想听听她的意思。
如果她对爹真的有心,那就鼓励她和爹一起去区里领证。
这么一来,沈家就拿他俩没办法了。
谁也干涉不了他们的自由了。
*
第二天清晨,章存林早早地就爬了起来。
他没去镇子上,而是牵着那对小羊羔,去了河边。
宏山这么一闹,他也没那个脸去见那沈寡妇了。
只是,这心里疼得慌。
昨儿一晚上没睡好,只想着把这事给淡了。
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哪在乎这么几天?
可他前脚刚走,徐甜甜和凤芝就一起出了门。
她得抓紧时间,赶在冬娃醒来之前把这事给办好了。
这样,爹也不用发愁了。
一家人,也能开开心心地过日子了。
俩人到了镇上,直接找到了沈寡妇的烧饼摊子。
远远的,就见那边围着一群人,正等着刚出炉的热烧饼。
她俩装成顾客的样子,就近一瞅。
见那位沈寡妇,果然像传说中的那样,干起活来十分麻利。她身材高挑,腰里
扎着一条灰布围裙,戴着袖套和手套,看着格外干净利落。
她一边忙着,一边热情地招呼着顾客,让大伙儿不要着急,马上就好。只是那
脸sè有些苍白,眼皮子也有些红肿,看来是哭过一场了。
徐甜甜心说,爹的眼光还不错。
这沈寡妇一看就不简单,是个爽快人。
心里也生出了几分好感来。
见那烧饼炉子前,还有一位年轻媳妇在一旁帮忙。
心说,这位恐怕是她的儿媳妇吧?
看着干活也还行。
只是这摊子前,咋看不到那沈宏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