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路锦言的手机,而后越过人群,一直看着里面的他。
他拿起手机,看了许久都没有接听。
丁芙蓉凑到他面前去,看他手机屏幕。
他收起来,放进西装裤兜。
丁芙蓉走到他面前,亲密地给他理了理领带和衣领。
他也任她这般靠近。
落在他人眼里,郎情妾意。
路锦言一直在灵堂,夜深到凌晨,灵堂里所有人都离去。
路母憔悴不堪,哭得嗓子早已哑了,入夜时分,被路锦桥强行带了回去。
丁芙蓉依依不舍,最终不知怎么也跟她父亲一起离开。
里面仅剩下一些佣人下属和路锦言。
保安也重新换了一轮。
我再进去,新轮班的保安没有拦我。
站了一天半夜,我身子都是僵的,腿也是麻的。
在灵堂中央我深深弯腰鞠了三个躬。
路锦言沉默地立在右侧的位置,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鞠躬。
而后,我走过去,对他伸手。
他面容憔悴苍白,一双眼睛深深地看着我,一动不动。
我进去,一是为路父送行,另外就是想和锦言说说话,我在外面站到身子发麻,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他。
包括我和他的以后,包括我突然怀上的孩子,等等等等。
可我的手一直僵在空气里变冷,他都没有伸手握住。
我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也问不出来了。
只剩下泪水一点一点地打湿了眼眶。
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坦然平静,连着深呼吸,才勉强开口:“我走了。”
他不语,依然与我四目相对,眼神深得我几乎一点都看不懂。
我再次开口:“我要离开申城了。”
我想他留我。
想他像从前一样,跟我说,他会承载起曾许诺过我的未来。
或是像上次我要跟白珍去跳舞时,他想尽千方百计地阻拦,为的就是让我一直留在他身旁。
可是我没有等到。
他终于开口,嗓音嘶哑得不成形,只有一个字,他说:“好。”
眼泪就那么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
我流着泪却让自己继续咧着嘴笑:“你答应了就好……”
我还想跟他说,我还是会等他。
三年也好,五载也罢,我都会等。
丁芙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锦言,吃点东西吧,我刚去买了你最喜欢的宵夜。”
我所有的话便都噎在喉间,再也出不了口。
路锦言便擦过我的肩头,向她走去,嗓音一度温柔得让我以为自己出了幻听:“不是让你回去休息,怎么又跑过来了?”
丁芙蓉一幅善解人意的样子:“你这些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这样吃不好睡不安纵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伯母现在伤心过度,你可千万不能再倒下了让她更加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