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捡着不是巧,我就是奔着建兴走的,一路也没少吃苦头。你总是爱上街,打听打听,就能撞到。”
“嗯......魏公公打小就会算计人心啊。”
他笑了声,想到当年她跑到跟前说‘我是顾寺卿的女儿’时凶巴巴的样子,居然也不怕把她丢衙门去。
顾锦芙听着褒贬不明的话嘿嘿一笑:“谢您的夸了。”
反正她脸皮厚,全当是夸赞。
“咱俩谁跟谁,以后都要炕上一头睡的。”
说不过两句,他正经样儿就没有了,顾锦芙一阵无语。
两人都沉默片刻,就又听到他说:“穆王世子刚才说他并没有吃那些豆腐丸子,他吃的是虾仁干,自己带的,还说这是他父王吩咐,要为我打开局面。”
就是表忠心了。
顾锦芙脚步一顿:“所以还是我们后来猜想那样,就是有人也想借着穆王世子朝我们发难,结果正好碰一块儿了。”
赵祁慎长吁气:“是吧。”
他两字带着不确定,让顾锦芙皱了皱眉,想问他是不是想到什么别的,结果他拉着她手很不要脸地说:“晚上还陪我睡吧。”
她险些就要当众殴打皇帝。
回到乾清宫,赵祁慎也不着急沐浴,而是坐到书案后看折子,顾锦芙知道他是在等消息。
她就搬了椅子坐到他边上,挑出几份着急的折子递给他。他头也没抬:“把今儿下午你说的,与赋税相关的都写下来。”
她一听就来精神,让欢喜再拿一套笔墨,就跟他挤一案头写折子。他时不时抬头看她越发与自己相近的笔迹,会指出哪个字写得不工整了。
两人安静呆一处,不说话时也是温情。
不知是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打破这片宁静,顾锦芙几乎是瞬间就抬起头,杏眼里都是期待。
来人正是卓宏,半跪在案前禀道:“陛下,抓到人了。”
还真抓到人了!
顾锦芙站起身,赵祁慎头也没抬:“去吧。”
他总是能看穿她心思,她抬起脚就要往外走,下了台阶又停顿下来,回头看灯火中的他:“您不去吗?”
“我等她来。”
她略微思索,再没有犹豫与卓宏一块儿前往慈宁宫。
宫里的夜寂静无比,顾锦芙被戎衣卫簇拥着,前头是提着唯一一个灯笼的卓宏。她耳边除了整齐的脚步声还有自己的心跳声,每一下都无比清晰。
慈宁宫里却与外头是截然两个世界一般。
庭院里站满拿着火把的戎衣卫,一个衣衫不整的人被按在地面上,刘太后就站在庑廊下,见她前来眼神冷而厉。
顾锦芙面对她这样的神情反倒是笑了,遥遥于她一礼说道:“臣见过太后娘娘。”
“你们这是要反了?!”
刘太后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极力让自己冷静。
顾锦芙眸光一转,语气不觉也冷了下去:“娘娘这话要问跪地上这人才是。”
这人衣着凌乱,可是从皇后屋里挖出来的。
刘太后听着她的声音,被寒夜的风再一吹,浑身发冷。
她现在其实就是硬撑着,她根本不会想到赵祁慎大胆到叫人直接杀进来,根本就措手不及。人就在皇后床上,皇后正光着身子......一切来得太快。
可赵祁慎那头又怎么能算准时间的,整个慈宁宫应该是秘不透风。
顾锦芙见刘太后无话可说,轻轻笑一声,眉眼间全是恶意:“娘娘若觉得一个不够,臣那头还有一个。娘娘可还记得秀琴,她若是明天跟李大人一同出现在朝中,娘娘觉得会不会很热闹?”
——秀琴?!
刘太后眉心猛然一跳,秀琴不是死了?!
此间有一个戎衣卫拉扯着一位宫女上前,那宫女是常在刘太后身边伺候的,脸色惨白,被拽得鬓发凌乱。
宫女被丢到卓宏脚下,那名戎衣卫禀道:“千户大人,这个宫女想自尽,被属下先行发现。”
顾锦芙就蹲下身看那名宫人,大约已经猜到她的作用,想到近来频频出入慈宁宫的|刘|家|国舅爷。
“国舅爷的人?”
她一句话让宫女抖如筛糠。
看来是确定了,她再度站起来,理理袖口,手尖摸着金银线交织的锁边,扬声说:“太后娘娘,yín|秽宫闱,混淆皇室血脉是什么样的大罪,应该不用奴婢再细说吧。您曾经是皇后,掌着后宫,应该比臣更清楚。”
“魏锦,这是你们嫁祸。”被逼至死角,刘太后亦不认输,“有本事你就真让这些人都到朝堂上与哀家对峙!”
“臣以为何必闹到朝堂上。”
她淡淡笑着,刘太后被她这话说得有些糊涂,在努力地思索是不是此事还有转机。
顾锦芙又说道:“臣这个时候让内阁和大理寺还有都察院的大人们进宫一趟就是,宫里还有太医院,更有懂验身的嬷嬷。这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众目睽睽之下一验就分明,真闹到朝堂,没得把家丑扬天下,连着陛下都要为您蒙羞。”
“——娘娘您说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