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念没有想到他那么在意其他人的看法,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小声安慰:“她应该就是开个玩笑的。”
谢如鹤敛眸看她。
书念继续道:“你不要太在意。”
谢如鹤沉默几秒, 不知道为什么结论就变成他介意了。
但谢如鹤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
书念也没回复林琦琦,把手机放回包里,不敢再拿出来。她没再继续休息, 给嗓子放松了一下之后,便又继续开始练习。
一直到下午五点,中途书念又进棚里录了几次, 效果稍稍比之前好了些。
谢如鹤依然在抓她做的不好的地方, 直白而认真, 并不懂如何婉转。但书念觉得他这种严厉的方式很好, 至少是真的在慢慢填补自己的不足。
因为练习的效果不错, 书念呆的时间比昨天长了一些。
打断他们的是方文承给谢如鹤打的一个电话。
书念进入了状态,此时再看时间,才发现已经七点多了。伴随着腹中的空虚感, 喉咙里的干涩。她拿起水瓶喝了口水。
书念不知道方文承说了什么。
谢如鹤接了那个电话之后, 没过多久便跟她说:“今天先这样吧。”
书念应了声好。
两人收拾了下东西, 出了客厅。此时方文承就在客厅, 餐桌上放着刚做好的菜,有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 萦绕四周。
顺着窗户,书念看到外面黑下来的天, 没再继续拖时间:“那我先回去了, 今天谢谢阿鹤老师了。”
谢如鹤低低地应了一声。
书念跟他们两个道了别, 往玄关的方向走。
谢如鹤没说话,看着桌上的饭菜。而后,抬眼看向方文承。
注意到他的眼神,方文承紧张起来,不懂他想表达的意思,迟疑地猜测:“老师,您是觉得天色太晚了,让我送书念小姐回去吗?”
“……”谢如鹤的声音很低,轻飘飘的,“我是这个意思吗?”
书念停下了脚步,只听到了方文承说的话,她不想麻烦他,回头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谢谢。”
恰好与谢如鹤的双眼对上。
只一秒。
他垂下眼,没再继续刚刚的话,又说了句“去送吧”,随后便转动轮椅,往餐桌的方向去。
方文承点点头,也往玄关的方向走,对书念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书念往谢如鹤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个方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一个人坐在偌大的餐桌前,很安静。亮白色的光向下投射,多了冷清和孤独的感觉。
她收回视线,心情莫名有点发堵。突然想问方文承一些事情,也因此没再拒绝。
“好的,麻烦你了。”
-
两人到地下停车场,上了车。
书念绑上安全带,也不想太麻烦他:“你把我送到地铁站就好了,然后我再自己坐地铁回去。”
方文承没勉强,发动了车子:“好的。”
安静的车内,静的能听到外面呼呼的风声。他们两个不熟悉,多的交谈都没有,也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
书念纠结了半天,在心里斟酌着用词,良久后才道:“阿鹤老师不跟家人一起住吗?”
方文承点点头,说:“是的,从国外回来之后,少…老师在他外祖父的家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搬出来住了。”
“为什么?”
方文承笑笑,随口道:“老师的作息不太规律,担心会影响到其它人。”
书念觉得自己问这些有点多管闲事,但还是忍不住道:“那他每天就这样一个人闷在家里吗?”
方文承默认,无奈道:“老师不喜欢出门。”
书念低着头,神情有点恍惚:“这样不太好。”
有点像她。
要不是因为要去录音棚,书念过的大概也是这样的日子。
每天独自一个人呆在一个小房间里,身上像是多了条无形的锁链,将她捆绑其中。厚重的窗帘将外界隔离,加了锁的门拒绝外来的世界。
浑浑噩噩地把时间一点又一点的消耗掉。
总觉得一打开门,就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张开带着利牙的嘴,朝她张狂的袭来。所以宁可再也见不到这精彩的世界,也不想冒这个险。
这样的日子过得越久,勇气会渐渐消磨掉,一出了那个小房间就觉得不自在,丧失了与人交往的能力。
书念想了想,问了他一个不敢在谢如鹤面前提的事情,神态小心翼翼:“那阿鹤老师的腿能好起来吗?”
“坚持复健……”方文承也不太肯定,“应该是可以的。”
书念松了口气:“那就坚持呀。”
方文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朝她笑了笑。
书念重复了一遍,认真而固执:“你得让他好好坚持。”
-
书念没去录音棚,直接回了家。
书念洗了个澡,含了片金嗓子便趴在床上,想休息一会儿就继续练歌。热水洗去一身的疲惫,室内明亮刺眼,却给了她铺天盖地的踏实感。她侧着身,身体下意识蜷缩成一团,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放在身侧的手机突然响起。
书念猛地被惊醒,心脏堵得发慌,心悸的感觉袭来,直叫人喘不过气,眼泪不受控制地向下掉。她擦干眼泪,看了看来电显示。
是她大学时期的舍友阮希彤。
此时不过十点出头,她睡了还不到一小时。
书念平复着呼吸,勉强接起了电话:“喂?”
阮希彤清脆的声音传来:“书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