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多巴胺和荷尔蒙升腾着,他知道,这个女生正是自己梦里寻找的那种女孩,一个温和谦让,柔软苍白的女孩。
冉子晋没有任何恋爱经验,他也从来不敢表达自己的情感,他只是在默默关注着安悦。
让他更加惊喜的是,安悦居然和他同时选修了“博弈和社会”这门课。所以,这门每周一次的课程简直就变成了他的节日,他每次都早早赶到教室,先是在后排放本书占着位置,然后就溜到门口,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等着安悦。
安悦总是提前十分钟来到阶梯教室,每到这时,冉子晋也会装着自己刚刚走进教室的样子,跟她一前一后或者肩并肩迈进门槛里。这一瞬间也是他一周之中最开心的一个刹那。
但是后来他发现,安悦的面容越来越憔悴,她似乎在烦恼着什么。
他想帮忙,于是远远跟着安悦,他发现了一个经常来到学校骚扰她的中年大叔。
起初,他以为安悦和这个大叔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她借了校园高利贷,而大叔正是催款的黑社会打手。
他又转而跟踪大叔,发现这是个地地道道的坏蛋。他数次想找个机会,跳出来质问大叔为什么要伤害安悦,但胆怯的他没有胆量。
他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趁着那个坏蛋没有防备,从高楼上推下一块木板想砸伤他,但那家伙还是逃过一劫,而冉子晋却觉得自己已经拼尽了所有力气。
毕竟,他一直就是个疲弱无力、不敢做不敢当的人啊——他连告白的勇气都没有,遑论站出来保护别人了。
他不敢再随便动手,他觉得那个坏蛋已经发现了自己,他只好继续远远地、悄悄地跟踪他。
直到他终于惊讶地发现,花钱雇佣大叔的人居然也是魏阳大学的学生,她的名字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她正是魏阳地产大亨杜建生的女儿杜万芊。
杜万芊怎么会盯上安悦这么温柔和顺的女孩呢?
起初他也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有天晚上他在无人的操场夜跑时,带着醉意的杜万芊忽然拦住他,然后霸道蛮横地告诉他,他是她的男人,他只能当她的男朋友,如果他不同意的话,他喜欢的女人就会死。
杜万芊的样子让冉子晋浑身战栗,因为他又记起了童年的阴影,记起自己母亲辱骂殴打自己的样子。
他当时既不敢答应,又不敢不答应,只是惶然失措,像惊弓之鸟似的不发一言、逃之夭夭。
但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他的躲闪更加激起了杜万芊的心狠手辣。
几天之后,他竟然亲眼看到了安悦的死状。
他软弱无能地看到自己暗恋的女人从高楼坠下,而他能做的只是跑到酒馆喝个烂醉,像个窝囊废似的躺在街上大哭一场。
在深夜的街上,他看到了几个野狗在疯狂地争抢食物。
它们有的狼狈不堪,有的瘦骨如柴,有的老态龙钟,但每条狗都在为了生存而张牙舞爪、腾跃撕咬着。
冉子晋忽然明白了,其实老、弱、病、残都不是理由,那只是懦夫给自己找到的借口,他觉得自己简直都不能和一条丧家之犬相提并论。
他歪歪斜斜站起身来,将手里的酒瓶子摔在地上掼成碎片,他比疯狗还疯狂,他哇哇叫着冲出了老街,全然不顾周围窗户里传出多少被吵醒居民的詈骂声。
那一刻,他已经悄然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为安悦讨回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