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听赵刚说关书记一会要过来,心中一阵窃喜,他就更加推崇《礼记?中庸》里那句著名的话:“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他见小夏还在端着那杯酒犯愁,就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小夏,如果能喝就喝了吧。”
“什么叫如果呀,你这当家长的别打马虎眼啊,在海南,小夏可是沾过白酒的。”赵刚不答应了。
提到海南,夏霁菡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间萦绕,她知道他指的是她那晚敬他、王平和关书记酒的事,她赶紧说道:“您别说了,我喝。”
夏霁菡见躲不过,就一合眼,将那一满杯的辛辣倒进嘴里,从食管到肚子,立刻就感觉到火辣辣的难受,她连咳几声,眼泪都出来了,赶忙吃了一块于婕夹过来的凉拌藕片,嗓子才舒服一些。
赵刚和古局长都笑了。
古时说:“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小夏喝白酒呢。”
可能是连喝三杯的原因,赵刚白净的脸庞已经泛红,他接过古局长的话茬说:“你可不能犯官僚啊,谁不知道你手下的美女个个能喝酒。”
听他这么说,于婕站起来,端着一满杯酒,说道:“赵书记您过奖了,我和小夏属于美女之外的人,自然也就属于不能喝的范围内,今天看您诚心诚意连干三杯的份上,我斗胆敬您,您随意,我干了。”说完,玉颈一仰,利索地将一杯酒喝掉。
赵刚属于不胜酒力之人,但他喝酒较情绪化,见女士都干了,自己哪有不干之理,他刚要举杯,一旁的任志伸手接过赵刚的酒杯说道:
“这样吧,赵书记在那边也喝了不少,这一杯我替他喝了,然后我再敬大家一杯,我们就撤,离开太久不礼貌。”
说完,喝了这一杯,又满上一杯,跟大家一起干了。说:“赵书记,咱们走吧,出来的功夫不短了。”
赵刚这才晃悠悠地站起身,边往外走边说:“等那边完事了,我还过来,还没跟古局单喝呢。”
赵刚和任志走后,他们又互相敬酒,夏霁菡又和古局长、李局长喝了两杯白酒,脸上早就热了,加上屋里的暖气,她的脸就越发的红了。她脱去羽绒服,里面桃粉色的毛衫映衬脸色就越发的灿烂。
于婕也喝了不少,她本来就有些酒量,今天一放开,心情也就好了。只是她的脸也红了。
这时,门开了,一个俊逸、高挺、器宇轩昂的人,微笑着走了进来,手里潇洒地端着半杯红酒,后面跟着督城市市长常远。
夏霁菡的头有些晕,当她终于看清来人时,心脏几乎要从心腔中蹦出,她下意识的把手放在了心口上。
按说,就广电局古时搞的这个小聚会,是无论如何都吸引不了督城头面人物参与的。可就是古时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宴请对外宣传督城的有功人员,邀请了任志,才有了赵刚以及后来的关昊和常远的参与。
作为督城一把手的关昊,一贯的重视宣传报道工作,能够过来看望大家,什么都不用说,本身就是对宣传工作的一种肯定,也是对在座的骨干分子的一种肯定。
当然,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来的目的主要是看一个人,一个时刻在他心里“兴妖作怪”的女人。
夏霁菡使劲眨眨眼睛,终于看清这个人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时,脸就更加的涨红了,心腔里的那颗心顿时咚咚地跳起来,勉强地撑住桌沿站好,定定地甚至不知躲闪的看着他那有些疲惫的面容,当目光和他的碰撞在一起时,她分明感到了突然而至的戾气。
不好,肯定是不高兴看到她喝酒了,她连忙低下头,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正视大人的眼睛。
李山和古局长赶忙给关书记和常市长让座,关昊将古局长按住在原来的座位上,自己则坐在李山的坐上,这样,他就和夏霁菡正好面对面。而常远就坐在了单勇的位置上。
古局长说:“刚回来还没得休息吧?客人走了?”
“刚送他们回客房了,我中午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我听赵书记说你们在这里举办庆功宴,常市长我俩也就来凑热闹。”关昊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什么庆功宴,还不是他们几个敲我竹杠。他们放弃了旅游,选择了工作,我跟李局长犒劳犒劳他们。”古局长说。
关昊笑了,说:“刚才赵书记跟我说,他被美女灌醉了,我就让他回去休息了。来,我和常市长敬各位,祝贺你们取得好成绩,明年继续努力。”他优雅地将杯里的红酒干了,说:“古局一向与糖为敌,就别干了。”
“哪能不干,我们大家都干了,谢谢关书记和常市长的鼓励。”古局长一饮而尽。
关昊笑笑,看着古局长说:“下一杯我敬古局的战士们,你们有什么喝什么,随意。”
夏霁菡迟疑了一下,去端酸奶杯,于婕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示意她端白酒杯。
关昊用眼睛的余光看到了她们的小动作,就说:“女士随意。”
尽管关昊这样说了,但夏霁菡也不好再放下白酒杯,她有些怪关昊不谨慎,哪能公开维护她呢?见于婕已经喝了,就一闭眼,也喝光了杯里的酒。她手掩着嘴,轻声咳了几声。
关昊说:“古局,各位,我实在是累,要回去睡觉倒时差,我不在的日子里,常市长也很辛苦,所以我们就不陪大家了,先告退。”
众人连忙站起,古局长说:“谢谢关书记,谢谢常市长。”
古时送关昊和常远出来,走到门外,关昊看了一眼走在前头的常远,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古时说:“不能只请客,对于有贡献有能力的业务骨干要破格使用。”
古时一时没听清关昊话的含义,机械地点点着头。
关昊见他没完全悟出其中之意,又说:“对于成绩突出的中坚力量,在使用的同时,还要切实解决他们的实际困难,这样的人才才能招的进、留的住。”
古局长完全清醒了,他来不及考虑因果关系,就赶忙表态,说:“关书记批评的极是,我尽快做好这方面的工作。”
关昊高大、潇洒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古局长这才回过神,借故来到卫生间,他的脑子在急速转动,一句一句地回味市委书记刚才说的话。
那么大的领导,不会只是告诫他如何关心自己的职工这样的小事吧,而且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他这些话,完全是为夏霁菡说的,难道……
给市领导固定专门的记者,还就是从古时来广电局后,根据工作实际采取的办法,为的是熟悉和掌握领导的行事习惯和工作作风,便于和领导保持一致的宣传口径,事实证明这样做是成功的,但是也暴露出一个问题,就是时间久了,记者和领导的关系过近,容易滋生其他的情愫,于婕就是很好的一个例子。
她和上任市委书记岳筱的关系就很好,曾经,他古时想拜见市委书记汇报工作什么的,都需要从她那里获得领导的行踪,请领导吃饭都要她去请,不然还真不好请到。
他当初之所以用夏霁菡替换于婕,就是想拿掉于婕,没想到的是,自己早就看好的夏霁菡,平素一贯谨慎、不多言不多语的她,居然也让书记为她说话,看来,这些记者们的能量都不能小看啊。
古时转念一想,不对啊,关昊是何许人也啊,大机关出来的干部,高干家庭背景,作风正派,刚正不阿,严于律己,按说不会和一个小记者整出什么事的,而且据他观察和省里那些新闻同行们的评价,在关昊身上,没有任何不良习气,也没有任何绯闻。那么,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次去海南,可能夏霁菡跟市委书记无意说起自己仍是招聘的身份,关书记爱民是出了名的,所以今天才和自己说这样的话。
不管什么原因,既然关书记关照了,夏霁菡的事一定要办,而且要尽快办,在政界混了这么多年,第一心得就是绝对要讲政治,否则,功劳再大也是白搭。
古时今天宴请获奖的事可谓功德圆满,不光分管副书记和宣传部长到场,就连书记和市长也到了,他很是舒心和自豪,从没有像关昊这样的书记这么重视对外宣传工作,这一年也的确是他最忙的一年。
就在关昊出去不久,夏霁菡就收到了他发来的短信:
“我在后院停车场等你。”
口气一如既往的不容置疑。
盯着手机屏幕,她的心儿怦怦地乱跳,回到:“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很快,他就回到:“见一面再回。”
自从上次晕倒在会场后,夏霁菡就知道自己深深地陷进去了。她多次审视自己对关昊的感情,尽管她知道他们这是罂粟之恋,但她已经不能自拔,已经无药可治。
这个人的一切,是那么的牵动着她,她已经不能自拔了。
这会儿让她拒绝他,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半个月没看见他的人影,她早就想他了,由于工作关系,尽管不能天天见面,但隔三差五总能相见,即使不说一句话,即使不相互看上一眼,只要捕捉到那个高大潇洒、优雅飘逸的身影,她的心情就分外愉快和轻松。
见他这样说,她回到:“嗯。”
接下来她就坐不住了,怀里像揣着一只活泼的小兔子,撩得她心不在焉,想到他牺牲宝贵的休息时间,在寒冷的冬夜等着自己,心里就火急火急的,好不容易把古局盼回来了,又接着喝了一杯团圆酒,这才散席。
于婕漂亮的脸蛋灿若桃花,眼睛都红亮红亮的,她没有跟着古局长他们往出走,说:“我还有点事,有几个朋友在这吃饭,让我过去,古局你们走吧。”
古局长点点头,嘱咐了两句别再喝的话后,就转头跟夏霁菡说:“我送小夏吧。”
夏霁菡立刻窘红了脸,她不知道该怎样说,就结结巴巴地说:“我也……不用您送。”
“哦——有人接你?”
“是的。”
“老公?”
“是的。”夏霁菡顺话答音,随口回答道,她担心古局不相信,又说:“这里离我家最近。”
古局长笑了,跟李山说:“两个美女都有人相护,我这老帅哥就靠边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