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楼大厅办公的,都是电视台的采编播一线人员,听到领导这样的训斥,都悄悄的回到了座位上,埋头工作。
看到古时消失在楼梯后转角处,人们就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
从同事们的议论和那个妇人的描述中,夏霁菡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由于李山副局长分管办公室,工作中难免和郭丽接触的多,可能是日久生情,俩人来往的确很频繁,可能是用情太深,李山在和妻子那个时,不由自主的喊出了“丽丽”的名字,据同事们说,这个妇人到电话局,调出了李山的全部通话记录,发现了和郭丽频繁通话和发送短信的证据,据说她首先在警卫室查看了郭丽的电话号码,确定无误后才找到楼上办公室,大骂郭丽。
郭丽在同事的帮助下,逃离办公室,那个妇人就一直追着她大骂,直到夏霁菡他们看到的那样。
“你说心里要是想着谁,真的做梦就能叫出谁的名字来吗?”旁边的一个男同事在问另一个男同事。
另一个男同事说道:“有一个问题我要提请你注意,李局那可不是在做梦,他是在和媳妇那个时叫出的是别的女人的名字,换句话说,那是完全清醒情况下说出的,和做梦有着本质的区别。所以,你小子要记住,以后和媳妇在一起,拿胶带把嘴唇封住了,省得以后招惹麻烦。”
旁边的同事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听到这里,夏霁菡的后背冒出了冷汗,这种事她深信不疑。
就在几天前,自己不也是经历了和李山一样的境遇吗?尽管“好”和“昊”音同字不同,但谁能保证田埴以后不会悟出其中的隐秘呢?就凭她是市委书记专职记者这一条就不难发现隐情,如果一旦被证实,田埴是不是也会像这个妇人一样,大闹市委呢?
夏霁菡的心不由的紧张起来,她知道自己深深的陷进去了,意识到这一点后,在把这种自己看起来神圣无比的感情和残酷的现实相比较,是这么的不堪一击。郭姐忍辱而去的背影深深刺激了她。
这种情况下,被相爱的人倍加推崇、无限放大的美好爱情,暴露在阳光下的时候,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不堪一击!
这个时候,谁还会在意你爱的有多真挚?爱的有多纯粹?爱的有多高尚?
这种由来已久不是谁都有可能遇到的爱情,在被或高尚或低俗的人们评头品足的时候,还有多少美好可言?还有多少尊严可言?
想到这里,她竟然有些无地自容,好像被羞辱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
尽管是寒冷的隆冬时节,夏霁菡的后背居然冒出一层冷汗。
尽管那个妇人的泼相令人憎恶,但她是受害者,是李山的背叛让她暴跳如雷,让她不顾一切不择手段的来捍卫自己的婚姻和爱情,人们完全可以忽略她的粗俗和撒泼,但是却不能忽略充当了第三者的郭丽。
无论从哪方面来讲,她都应该悬崖勒马了,她可不希望有一天她和关昊的感情被这些人或高尚或低俗的议论着,被人们当做茶余饭后的谈料玩味着……
她此时是多么想见到那个人,把自己此时的心情真实的告诉他,相信他能够理解,也相信他会有所醒悟的。
她真的不希望人们这样议论他,议论田埴,议论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等他回来,一定要好好和他谈谈,尽管他有可能说服她,但也必须让他知道这种事的残酷性和现实性。
为期两天的锦安市广电系统宣传工作会议在督城召开,来自全市二十九个市县的广电局局长和副局长以及新闻、外宣等科室负责人参加了会议。
督城广电局局长古时在大会上做了经验报告。
按以往的惯例,每年这个会议结束后,市局都要组织获奖人员出去旅游。今年是去云南,人员由各单位推荐。
本来夏霁菡、于婕、单勇都在出游人员中,但考虑到这段工作比较多,而且单位资金又比较紧张,局领导决定只派两个人跟市台去云南旅游。
当古局长找到他们三人并向他们说明情况后,于婕首先放弃,把机会让给别人。
随后夏霁菡也退出,她表面上的理由是刚刚从海南回来,手头上许多工作都耽误了,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去云南的真实原因是昨天下午关昊通过手机短信的形式告诉他,今天下午他要回来。
既然他能够告诉她的归期,她就不想让关昊回来看不到她,她还想等他回来能在第一时间告诉他自己的想法。
单勇一看,和自己投脾气的人都退出了,他再去也没什么意思,况且他也刚从海南回来,所以也退出了。外宣科科长一看同级别的台柱子们纷纷退出,自己也决定退出。最后,竟然所有的人都不去了。
古局长欣慰的笑了,这几个业务骨干都放弃旅游的机会,选择留下工作,的确让他很感动,但是督城局也不能一个都不去,最后决定由总编室主任随市台出游云南。
从古局长办公室出来后,于婕眯起两只笑眼,对夏霁菡和单勇说:“咱们给单位省了钱,又获了奖,得让古局请客。”
“对,让古局请客。”单勇附和道。
夏霁菡举起右手,说:“同意。”
“那好,咱们一起去请愿。击掌。”
啪、啪、啪,三只手掌击在一起。
“哈哈哈——”
几声清脆的掌声在寂静的楼道响起,随后是三个年轻人爽朗的笑声。
几个人合谋好后,他们重新走回古局长的办公室,古局长一看三人又回来了,不解地说:“怎么,变卦了?”
“卦没变,只是有点新情况。”于婕笑盈盈地说道。
“我们同意退出旅游,是为了给局里省钱,您也不能心安理得的坐享我们的牺牲和高尚情操,所以,您要请客,明年还让您在台上做报告。”单勇挤眉弄眼地说。
“要求不高标准不高,一人一碗过桥米线,四块钱,算上您,十六块。”夏霁菡伸出四根指头,调皮地一歪头说道。
“小夏,怎么你也跟着他们起哄呀?想不到。”古时故作严肃地说道。
县市级的广电局大部分是局台合一,从业人员大部分都是女同志较多,而且业务性强,作为广电局的局长,整天跟女同胞打交道,也就有了和别的局的局长不一样的性格,加上古时本身具有的儒雅和温厚,所以他很少有跟下属发脾气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积极鼓励,赏识使用,因为人一旦在一个轻松愉快的环境下工作,他的主观能动性发挥的也就越好,再有稿件质量这东西本来就硬性不强,并且带有极强的情绪因素,所以古时的工作方式就是以调动为主,鞭策为辅的原则,和属下想出的十分融洽。
被他们这样肆无忌惮的敲竹杠是经常发生的事。但话又说回来,这些人也的确为单位挣得了荣誉。所以也就心甘情愿的被敲。
“我也是为一己私利吗?”夏霁菡笑着说。
古局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认真地说:“我还沉浸在刚才你们的壮举中没过来呢,刚屁大一会儿就逼宫来了。”
他用手指着单勇,指指夏霁菡,又指指于婕,继续说道:“有威逼,有利诱,有组织,有预谋。如果我要是不从呢……”他昂起头,坐直身子,坚定地说:“那才怪呢。”
半晌,三人才回过味来,随后一阵的“哈哈哈”大笑。
看着三个年轻人笑嘻嘻地走出办公室,古局长忍不住,扑哧一声独自笑出声,他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宣传部任志部长的电话。
他要借这次机会,把记者们的成绩彰扬到极致,彰扬了记者们的成绩,也就是彰扬了广电局,彰扬了广电局,也就是彰扬了他自己。
电话很快接通。
“任部长啊,我是古时,今晚有安排吗?如果没安排我请客。是这样,我请几个获奖的,想让你到场给鼓鼓劲,打打气,明年对外宣传还要更上一层楼。”
任志是古局长在宣传部当副部长时的老部下,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不过他又说:
“老领导,我先答应你,但还不保准,因为关书记今天回来,市委办已经派人到首都机场候机去了。”
古时听任志在电话里说道关书记要回来,心里一阵欣喜,说道:“关书记要回来呀,真巧,他一向重视宣传工作,刚来督城时,第一个调研的单位就是广电局,甚至亲自为记者改稿,要是他知道了取得这么好的成绩,肯定也会非常高兴的。任部长,那我们也安排在督城酒店吧,到时你方便就过来一下,给大家鼓鼓劲。”
任志明白古时的意思,就说:“也行,到时我看情况吧再定吧,明天一早南京规划设计院的专家就离开督城了,按照关书记头走时的指示,今天晚上要举办一个小型的答谢宴会,四大班子的领导都要到场,关书记肯定要参加,我现在还真不敢应您,如果方便我跟关书记透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