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了淡妆,较之往常气sè好了不少。脸上虽然堆着笑,却总带着几丝勉qiáng。像一张假面,颤颤巍巍地就要掉落。
他手上用了劲,陶安吃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他神情未变,从容优雅,眉眼温和。刻意压低的声线传入耳膜,陶安有一瞬间的恍然。
“怕什么,过去就是了。”
他第一次对她说这句话,还是几年前,在那个她最倔qiáng叛逆的年纪。
叶绪燃不知何时已改握她的手,温柔而坚定地,带着她往前走。陶安安下心来,整个人被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包裹着。
沈老太太是早看见她了的,柔声唤她“安安”。
陶安的鼻尖忽然有些酸了,叶绪燃已松开了手,于是她上前轻轻抱了沈老太太,轻声说着祝福的话。
沈老太太向来喜欢陶安,这会儿听着她絮絮的说话声,笑意愈发深了,看来心情极好。等陶安退开一些,她又刻意板起脸来,假意嗔怒,“小安安好久没来看我了,怕早将我这个老太婆忘了。”
陶安忙说不是,又解释了云云,沈老太太听着,半晌,目光凝向叶绪燃。
“这是安安的丈夫……”
叶绪燃颔首,“婆婆。”
“模样真俊,”沈老太太笑眯眯地,她轻轻拍了拍陶安的手,看了眼面前四个年轻人,轻叹,“好啊,真好……”
话音刚落,沈儒锡恰时过来,han暄了几句便搀着老太太往别处去了。临走前,沈儒锡的眼风朝沈斐一扫。
沈斐见状,对他们道:“寿宴一会儿才开始,请先去二楼坐着喝会茶休息一下吧。”
陶息拉住他,“哎,可算了吧。那儿人多,咱们不如去后院亭子里坐一坐。姐,你觉得呢?”陶息说着,看向陶安,眼里带着询问。
“也好。只是我昨晚没睡好,现在倒有点犯困。”陶安说。
叶绪燃握着她的肩,垂眸,“我陪你去睡一会儿?”
他这话让陶安怔了怔,眼下的情况却让她无法说出一个不字来。
“二楼有客房。”沈斐凝了二人一眼,招手叫来佣人。
叶绪燃对沈斐道了声谢,而后揽住她上楼。这是个小套间,厚重的木门将一切声音摒除在外,陶安深深吸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迟迟未动。
“不是说困了吗?”叶绪燃站在她身后,从小冰箱里取出矿泉水,又找出玻璃杯。
陶安闷声道:“你出去了我才睡得着。”
叶绪燃轻嗤一声,在沙发另一头坐下,长腿交叠,修长的指扣着杯子。
“陶安,争气点儿成吗。”他哂笑,语气凉薄,出口的话却像刀子。
她被他刺得浑身一颤,脸sè霎时变得苍白,艰难地说:“算我求你,先出去,好吗?”
“原因呢。”叶绪燃冷哼,而后放下杯子站起来,几步来到她身前,居高临下地看住她。他俯下身,一手按住沙发背,另一只手用力扣住她的下颚。qiáng势而直接。薄chún微微扬起,那是嘲讽的弧度。
“叶绪燃?!”这突如其来的钳制令陶安恼怒又不安,大而明亮的眼睛里浮起怒意。
“我出去,然后呢?你又要干什么?哭吗?陶安,你就这么懦弱?”
他的声音像含了碎冰,连那双眼睛,也是尖锐而冰冷的。陶安紧紧闭上眼。他的目光太无情,也太直接,像刀子,能剖开她心里藏得最深也最脆弱的部分,扯出一片血rou。
可她该谢他的,是他让她痛,让她保持这最后的清醒。
静谧无声中,他们就这样僵持着。
陶安的下巴被他用了大劲扣着,她疼到麻木,最后毫无知觉。紧闭的眼睫,终于滚下大颗的泪珠。
他的手微微一松,深眸里划过一丝讽意。
“应该不需要我提醒你,他可是你妹夫。”他放开她,淡漠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陶安睁开眼睛,低头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