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即将水落石出的真相,被袁术以这种莫名且又无礼的方式打断,韩馥不由地以为:袁氏兄弟联手隐瞒难言之隐。但身为哥哥的袁绍,却知道:袁术从小一有心事,就会不由地拍打着手边的东西,并且随着心事的越来越重,他拍打东西的声音,也会越来越大。
“术弟,你是有什么心事吗”袁绍道。
“我,其实,唉……”袁术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整话。
这时,只见曹操停笔道:“你是否感觉心神不爽,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对对对”袁术连忙应道。
袁绍心中不愿让弟弟离席,可又不便明着阻拦,于是只得用这种婉转的方式劝说道:“术弟,这杜乐师须臾之间可就要来了,你若是现在出去散心,错过了杜乐师的演奏,届时可别怪为兄没有提醒过你呀。”
“不怪,不怪。”袁术边说,边起身大步迈向门外。临出门前,袁术还特地给袁绍行了一个揖礼道:“多谢兄长。”
袁术走后,只听袁绍呵呵笑道:“我这个弟弟,也不知今日是为何,刚刚还带头想听音律呢,现在又想出去散散心。唉,搞不懂,搞不懂啊”
“如若我所料不错,令弟与孙坚谈完正事之后,定会一同归来。至于令弟为何要去寻找孙坚……”说到这,曹操忽然沉默了片刻道:“杜夔所作之音律,定是无上之佳作,如此精美绝伦之音律,错过岂不可惜令弟此番前去,必定是劝文台将军归来,也免得文台将军因一时之气,抱憾终生啊。”
“哦真是如此吗”袁绍意欲问个究竟,不想却被仆人打断道:“启禀主公,杜夔一行,正在门外等候。”
“快请进来。”
少时,只见一位年逾而立,身形消瘦的高个男子,带着一群年近弱冠,手持各色乐器的青年男子,徐步走了进来。
袁纾见那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不禁起身作揖道:“参见杜夫子。”
这位年逾而立,身形消瘦的高个男子,便是众人交口称赞的杜夔杜乐师。
“快快请起。”杜夔将袁纾扶起道。
“谢夫子。”袁纾起身后,遂双手交叠于身前,并在一旁站下。
“原来杜夔是袁纾的夫子,难怪袁绍对他如此客道。”韩馥暗自计较道。
“袁公想听何曲”杜夔问道。
袁绍觉得:各路诸侯大都是出身名门的贵胄子弟,一般的宫廷乐曲,他们肯定都听过,有些知名的乐曲,他们甚至听过成百上千遍,即便杜夔等人演奏的技艺再高,众诸侯恐怕也无法满足于此。可一般的民间乐曲,又都过于庸俗,上不得大雅厅堂,遂道:“只要是一首雅致的,我等未曾耳闻的乐曲,杜乐师可随意演奏。”
“这……”就在杜夔踌躇不定之时,手持竖篴与陶埙的男子道:“夫子,无情曲或许可以一试。”
说起这首乐曲,足以登上庙堂,可此曲不遵古律的创作手法,及新颖至极的编排方式,却让观念守旧的杜夔“不行,不行”地排斥道。
“除此之外,夫子还有更好的办法吗”那男子又道。
“夫子,邵师兄所言有理,就依师兄所言,演奏无情曲吧”弟子们齐声劝说道。
弟子们口中所言的“邵师兄”,便是眼前的男子。此人姓邵,名登,是杜夔的大弟子。
“杜乐师,可以开始了吗”在袁绍的催促之下,杜夔终于暂且放下偏见,道:“好,众学子听着,演奏无情曲。”
由于杜夔等人言谈时,将声音压得极其细微,故在场的诸侯,并未闻得此曲名称。
乐曲刚一开始,手持木槌的乐师,首先以重击编磬“宫”音的方式,拉开了无情曲的序音。随后,杜夔立起手中的竖篴,轻柔地以“角”音渐渐跟进其中。与此同时,持琴的乐师,也以泛、实结合的方式,渐渐附和其中。随着乐曲的不断进行,笛、埙、筝等乐器,也相继交替附和。众诸侯原本浮躁不安的内心,也随着乐曲的不断深入,而渐渐愈趋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