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怕他,廷闻是个纸老虎,不咬人”成世安逆着她的目光看回来,眼睛里都是笑。
任胭也跟着乐。
成世安拿他逗闷子:“享誉中外的大记者,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名流,可背着人嘴馋呐,要不然能跟这儿立个饭馆,还见天来点卯”
一扭头想再侃两句,结果表里不一的那位走了。
成世安没趣,也要跟去,临走前嘱咐:“背着点你师父”
“嗳,您走好”
任胭长出了口气,偷师这事总算对付完。
隔天再来,她就不在那么扎眼的地方猫着了,换了个废弃大酱缸后头蹲着,握住小锤子扒着缸沿往后厨里瞅
杜立仁正背着俩手看徒弟择燕子毛。
两盅佛手燕菜是客人早个月定下的。
鸿雉堂头几天才新到了暹罗官燕,拿温水泡过三四个小时再冲洗,白盘子里搁的已经是两个涨透的燕窝,得用尖嘴竹镊把细小的杂物捏出来。
任胭来得巧,不大会就瞅着杜立仁接了镊子撕燕窝丝。
腕上的劲用得恰到好处,动作快而不乱,根根燕窝丝齐整地码在盘子里,他还有工夫去交代吴司海如何收拾鸡芽子。
鸡芽子抽了筋剁碎,添上卵清剁成鸡茸,反复三两回再剃掉筋丝,兑盐水搅匀后才在盘面上摊了薄薄一层。
那头有帮案把烫好的燕窝丝端了来,杜立仁下镊子把燕菜粘在那层鸡茸上,摆成吉祥如意的佛手样。
任胭抻长了脖颈瞅,那一对精致的佛手下进开水锅里氽,再捞上来浇鲜香的清汤。
戏子的腔,厨子的汤,大师傅的手笔果真举世无双。
她痴迷地提鼻子嗅,打底的醇香母鸡老鸭,馥郁的云腿,鲜嫩糯香的干贝,以及脑瓜顶上罩下来的……一片阴影
“七爷”
蹲的时间长了,她脑袋发蒙,嗓门没控制好,惹来杜立仁厉声呵斥:“外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