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老话,面条不算饭,女人不算人。
任胭头次听,是在刚会走路的年纪,大房夫人的丫头路过她住的小院子,阴阳怪气地给母亲丢下这么一句。
没想到过了十来年,这根刺又从杜立仁的嘴里吐出来。
这会她倒不气了,光呲牙乐:“老话还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呢,我不是人,那师父是什么,老王八”
带过的徒弟边边角角加起来不下百十,个个低眉顺眼,就连在他面前大声说话都没胆子,甭提回嘴了。
杜立仁抬手就是一巴掌。
能捅娄子就得会补漏,任胭知道骂人准没好果子吃,耳朵眼睛瞬间都机灵上了,见了巴掌转身就躲。
辜府门前,众目睽睽,杜立仁没揍着她,也不好再添一巴掌,气得拂袖而去。
任胭被撇在陌生的黑暗里。
飘摇的灯笼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落寞的一条。
她蹲地上把散乱的礼盒码好,再起身慢吞吞地往回走。
“任胭”
身边滑过黑色的汽车,玻璃窗上露出那位成先生的笑脸。
他下车,臂弯间还挂着整齐的西装。
“成先生好”她鞠躬,手臂却被扶住了。
“见外了,我叫成世安。”
他把西装披在她肩头,按了按她推拒的手:“夜里冷,穿着吧,你师父呢”
“先走了。”她小心翼翼地缩着身体,尽量不碰到西装。
成世安笑:“姑娘走夜路不安全,我送你。”
“谢谢成先生,师父命我回鸿雉堂封膛火,来回得耽误您不少事。”任胭隔着手绢将西装折好递过去,转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