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给她兜头一瓢冷水:“不过,可着整个北京都找不出一个女厨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不好听,但是实话。
任胭找了五天的活,跑遍了大宅小院和饭馆茶肆,倒是有雇丫头老妈子,就是不要女厨子,甚至还有给她往八大胡同指路的
她不是瞧不起佣人,毕竟厨子在这年头也是下九流。
娘憋屈在深宅大院的角落里一辈子,教她这门手艺不容易。
日子能将就,但人不能凑合活着。
所以等给母亲出完殡,她就到处打听谁家招厨子,一来手里的钱压根不够活十天半月,二来,她不能把手艺撂下。
可辫子好剪,根深蒂固的偏见难除。
人只要男人,瞧不上姑娘,言语里占两句便宜,翻脸撵人。
也有好言相劝的:“这可不是您能干的活,回头再冒犯了灶王爷,我这两边落不着好”
说话的时候,路边墙上还贴着男女平权的标语。
发黄的纸条卷着边,笑话一样
今天是第六天,再无功而返,她真要喝西北风了。
“哎,姑娘,”老头儿瞅她,“你不会真要去鸿雉堂吧”
任胭掸掸裤子上的灰:“是啊,谢谢您”
“嘿”
她走了。
包子铺掌柜的兜着袋包子来,嫌弃地丢地上:“那姑娘给付的账。”
老头儿眯眼:“可惜了,好姑娘”
“哟,胡子是粘的,眉毛是画的,跟这儿蒙我呐”
任胭手里掐着菜刀,眼瞅着鸿雉堂的堂头把她脸上的伪装给揭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