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愿意帮我们你直说就好了,为什么要背着我报警,你不知道报警会害了他吗?安安还那么小,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们以后怎么活下去!”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们,为什么!”
冬夏站着不动,任由她捶打谩骂,挨了一个又一个的耳光,脸上火辣辣一片,耳道也震得发麻,可是她连吭都没有吭一声,只是僵硬的站着,泪流不止,什么话都不说,也不辩解。
下一秒,李妍突然拽着她往太平间里面大步走去,她将盖在许赵承身上的白布掀开了一半,指着伤痕密密麻麻的xiōng膛对她哭着大吼:“看见没有,这些都是拜你所赐,如果不是你报警,他就不会被那帮人打成这样,就不会被活活打死!”
“如果你有好好的按照他们的指示去做,他现在就不会躺在这里,而是活生生的站在我们眼前,他不单单是你的父亲,他也是安安的父亲,你要我回去怎么跟安安解释,安安还在等着他的父亲回去,你要我怎么骗他,你说啊!”
冬夏看到许赵承身上的伤痕时,呼吸徒然一窒,腐蚀般的疼痛像一把利剑刺进了心口,五脏六腑好像都要爆炸裂开了,她眸子猩红,奋力挣扎着想离开这个窒息的地方。
可是李妍紧紧拽着她不放,还在撕心裂肺的吼着:“为什么不敢看?你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还是你要告诉我你报警的时候没有想到这个结果?”
“你给我仔细看好了,他是因你而死,他到死的时候还不敢相信是你报的警,你父亲生前处处都是为了你,做什么事情都要为你着想,你这狠心的女人这辈子就该活在愧疚和不安里苟且偷生,死不足惜!”
冬夏呆立在原地,紧紧捂着耳朵,泪水在赤红的眼睛里不停的滚动,呼吸压抑急促,她从艰涩的嗓子里发出了一道嘶哑的声音:“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外面已经有工作人员闻声匆匆赶了过来,将她们两人qiáng行分开,摁住了情绪波动比较大的李妍,将她带离开了这个地方。
得到了自由以后,冬夏一步一步往后退,眼前一片的黑暗,她一直摇头,呆滞的喃喃自语:“怎么会变成这样,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
她缓慢的转身,狼狈的逃离了这个地方。
外面还在下着滂沱大雨,雷声滚滚,电光闪闪,路上只有往来的车辆,没有一个人影。
她从医院里面眼神茫然的走了出来,一步一步走进了漆黑yīn森的雨幕里,身体很快被冰凉凶猛的雨水再一次打湿,耳畔雷声震耳欲聋,地上很多坑坑洼洼,雨水砸在上面,就会溅起水花。
头顶层层叠叠的乌云像是在宣誓着主权,狂风如同野兽一般发出了呜咽的声音,疯狂的吹打着已经东倒西歪的树木。
刺骨的雨水逆风而行,不停的拍打在了女人的脸上,她像是一具行尸走rou,眼神黯淡无光,没有任何目的的往前走。
四周空荡荡,荒无人烟,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也不知道哪里可以去。
耳畔一直萦绕着李妍凄厉咒怨的声音。
——“你这狠心的女人这辈子就该活在愧疚和不安里苟且偷生,死不足惜!”
她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好像再也压抑不住了,紧紧捂住嘴巴,弯下腰,从嗓子深处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呜咽。
她缓缓无助的蹲在了地上,双肩无法抑制的颤抖,脸上的痕迹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撕心裂肺的哭声从嗓子里不断的溢出,风雨交加中,背影单薄的可怜,好像大风一刮,随时会倒的模样。
她将脸埋在了膝盖里面,肆无忌惮的放声大哭,好像要把这些年一直压抑在心里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从小到大,她就一直在被人抛弃中成长。
或许李妍说的对,她这种人就活该苟且偷生,因为她对任何人来说都只是一个累赘。
没有人会在乎她的感受,没有人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