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赵二柱喊来两人将白衣女子从囚车中拖了出来,箫剑生第一次看清女子的正脸,约莫十七八岁,正屈膝埋头长发盖脸,冷冷静静的坐在远离火架的地方,手上脚上都戴着黑沉沉的镣铐。
赵二柱膝下放着一坛还未启封的烈酒,一边津津有味的嚼着手间的肉干,一边透过红扑扑的火苗看着不远处的白衣女子,有献殷勤的军卒过来,给赵二柱搭了件长衣,赵二柱浑然不觉,那双泛红的眸子紧紧盯着白衣女子的雪白的颈部。
有军卒隔着火堆喊道:“赵二哥,过来喝酒吃肉,兄弟们都想感谢你让我们有机会见识一下皇城的威严呢。”
赵二柱不耐烦的骂道:“感谢个屁,大爷今天不想喝酒,只想吃肉。”
都是些糙老爷们,这话谁不懂,他们看着此时的赵二柱如一头伺机扑食的猎豹,yín笑声此起彼伏。
火借风势,火架越烧越旺,跳跃的火苗窜上几丈高空,似乎将那黑色的夜空都烧出了窟窿,赵二柱感觉有些火烧火燎的难受,索性就把那件长衣卷团扔在了一边,侧着脸继续看着对面的白衣女子,脸上那条刀疤越发的明显,火红色的如条煮熟的蜈蚣。
酒过三巡,大多数的军卒已经醉眼迷离,身影歪歪斜斜回到了自己的军帐,只剩几个平时没有馋酒的习惯的,其中一人冲着赵二柱遥遥说道:“赵二哥,今夜风大,要不要多留几个值夜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
赵二柱讪笑道:“不必,今夜我来值夜,你们安心睡觉便是,此地离筠天城不远,谁他娘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里撒野,再说,他即便有这份胆识也的打狗看主人,我赵二柱好歹也是当今四驸马的舅舅,除非他活腻了。”
赵二柱接着补充了一句:“行军扎营有其规矩,都他娘机灵着点,别睡的像死猪一样。”
赵二柱故意将“远方舅舅”中的“远方”两字略去了,这名军卒摸了摸脑袋,纠结了一下,便招呼上其他几人向军帐内走去。
军帐外面只剩下了赵二柱和白衣女子,几息之后,白衣女子可能觉得孤男寡女隔着一堆火有些不妥,而且她虽埋着头,也能感受到哪个刀疤脸贪婪的目光,便悄悄起身向最边缘的一顶军帐走去。
白衣女子的军帐之所以在最边缘处,是赵二柱特意安排的,她没有选择的权利,在这几十号人里赵二柱就是二皇帝。回到军帐,女子冷笑连连,将里面铺设好的简易草垫挪在一旁,直接侧身躺下,一只耳朵紧紧的贴着地面,美眸闭合,似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赵二柱抱着一柄出鞘的刀坐在那里,身下的酒坛已经启封,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酒香,几息后,那张带着刀疤的脸带着久违了的狞笑,一手提刀,一手提酒坛,缓缓起身。
赵二柱猛灌一口,用袖口擦去嘴角的酒迹,颇有一种酒壮英雄胆的豪迈。他冲着白衣女子所在的军帐发出低沉而意味深长的轻笑,随手将那空酒坛扔进了火架之中,火上浇酒,红色的火苗窜出了蓝色的火焰。
赵二柱脸色紧绷,拖刀而行,一步一步向女子的军帐走去。
与此同时,一个黑影在火光映射不到的一条土沟里悄然起身,如夜色下的精灵,迅疾而无声的也向那顶军帐而去,手间一边沉甸甸的斧头本该散发着阴寒的光芒,却被他用湿泥盖上了。
赵二柱离军帐几步处停下,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遽然挥刀向军帐劈去,咔嚓,军帐劈出一条数尺长的口子,一只毛茸茸的手紧随其后,刺啦,将那条口子变成一个不规则的洞口。
白衣女子猛然睁开眼睛,透过洞口看着凶神恶煞的赵二柱,娇怒道:“无耻之徒!”
赵二柱满不在乎的盯着女子剧烈起伏的胸脯,呵呵笑道:“无耻之徒总好过一个反贼之女,不过你放心,今晚赵二爷并不是来杀人的,只是要你尽心尽力的服侍一晚,反正回到中京城你也是难逃一死,还不如在临死之前享受一下风花雪月之事,也不亏你这一幅好皮囊。”
白衣女子眸色颤抖,斥责道:“yín贼,你就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赵二柱不急不怒,眯着眼笑道:“上官雪,别学你爹上官云庭那把贱骨头,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虽然是修行者,但如今气海被封就等于一个弱女子,而且还带着特制的镣铐,别逼着大爷用强,那样对谁都不好。”
上官雪神色凄冷的起身,胸前位置越发起伏的厉害。
欲火焚身,喉咙干涩,胸口憋闷,赵二柱弯腰钻入军帐,狠狠的将长刀插入地下,喘息着向前挪着步子,上官雪非常厌恶的往后退着,直至退无可退。
赵二柱添了一下干涩的嘴唇,出其不意探出一只手抓住上官雪白皙的颈部,同时另一只抓住她的领口猛的撕扯,只听刺啦一声,上官雪的长裙被撕开一条长口子,露出了雪白的肩头,赵二柱毛茸茸的大手紧紧的扣住上官雪颈部,只留一丝缝隙供她喘息,脸上荡漾着肆无忌惮的yín笑,双目释放着阴狠的光芒,饿虎扑食般将上官雪扑倒在地,上官雪目色冰冷如剑,但奈何力量上远远不及赵二柱,仰卧地上如一只待宰的羔羊。
赵二柱屈膝压住上官雪心口,猩红的双目闪烁着野兽一样的光亮,喷着酒气的嘴缓缓逼近上官雪朱红色的樱唇,就当两人不足尺许距离时,上官雪突然冷笑一声,就在赵二柱意识到不对劲的瞬间,一团气浪至上官雪体内绽出。
火架还在剧烈燃烧,风还在呼呼作响。
位于军帐区最边缘的一顶,“咔嚓”一声,犹如闪电击中,登时四分五裂,赵二柱被一股气浪冲撞飞出去,上官雪浑身浴血,气息萎靡。
巨大的动静惊醒了熟睡的军卒,这些人第一时间提家伙冲了出来,紧张的东张西望,赵二柱已经翻身而起,冷笑着看向上官雪。
他也没料到这上官雪还留了一手,好在多了个心眼,在决定拿下上官雪之前将全部铠甲都穿戴整齐,如若不然,就不是仅仅破点皮肉那么简单了。
赵二柱抖了抖身上的泥土,看着手下个个如饥似渴的眼神,直接命令他们继续睡觉,他饶有兴致的舔了舔嘴角的鲜血,捡起地上的长刀,狞笑着再次向上官雪走去。
此刻,上官雪那双令人着迷的眸子仅有睁开的力气,面对接近疯狂的赵二柱唯有怒目而视。
刚才为了将赵二柱一击毙命,她忍辱负重,不惜以损伤气海为代价,将最后一缕用来冲击封印的元阳之气尽数爆发出来,然而还是没能阻止那只魔爪,只能让他变更疯狂。
眼角几滴清泪滑落,上官雪绝望的咬紧嘴唇,深深的闭上了眼睛。
赵二柱吞咽了一口血水,冷笑着一步步走来,脑海之中已经出现了上官雪脱去衣衫之后的曼妙酮体,毛茸茸的大手缓缓的伸向那洁白的抹胸衣,然而就当沾血的手指即将触碰到上官雪抹胸的刹那间,他忽然感觉到一股陌生气息向他走来。
多年行军的经验已经让他骨子里生出了一种本能感觉。
赵二柱猛然转身,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的长相,一道黑影闪电般在他眼前划过。
赵二柱颈部飘血,被切开一条狰狞的血口子。
他一手捂住血口,长刀猛向后扫,黑影似乎精心算计过这一刀的距离,小退两步,任由锋利的刀尖贴着他胸前划过,将他的衣衫划透,刀刃距他皮肉不足寸许。
赵二柱神色绝望,嗓子发出不甘的丝丝声,血在喷涌,气在外泄,黑影狞笑着看向赵二柱,就在他刚要挥出第二刀的时候,黑影手里的斧头似乎是早已规划好了方向猛然劈下,只听“咔嚓”一声,赵二柱的右臂连同手间的长刀轰然落地。
此刻的赵二柱的脸连同那条刀疤已经严重扭曲变形,他绝望的看着近处的箫剑生,模糊的目光中出现了那么一会短暂的清明,这一刻他的目光中有惊恐、有不甘、有仇恨,但唯独没有一丝的后悔。哪怕他能为当初在泥井口犯下的滔天大错有一丝的懊悔,或许也不至于是今天这个结果。
箫剑生凄惨而无声的望向夜空,他在述说,在咆哮,在宣泄,即将断气的赵二柱或许能读懂,但远处那双迷离无力的美眸应该能猜到。
箫剑生叹了口气,再次举起了斧头,阴森森的斧影划过夜空,有颗人头滚落。
他听老人们常说,无头的尸体是不能进入轮回的,永世被关在地狱。
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声与众不同,上过战场的军卒或者亲手杀过人的军卒都知道那种声音代表着什么,所以,他们都被哪一声咔嚓声惊醒了,仓皇间睡意全无,马不停蹄的冲向外面,揉着眼睛刚好看到赵二柱脑袋落地的刹那。
此时,赵二柱还没有完全倒下,很严格的说他是面向箫剑生跪在地上的,齐齐断裂的颈部血涌如井喷,射向夜空,誓要与那火苗一比高低。
忽然,有人在过度的惊恐后回过神来,朝着夜空沙哑喊道:“赵二哥被人杀了,快抄家伙,快抓刺客,快!快!快!”
乘着现场一片混乱,黑影飞起一脚将那颗面目狰狞的头踢入火中,反身冲向白衣女子,拦腰抱起撒腿向夜色中冲去。
终于,有眼疾手快的军卒拉满弓,对准黑影消失的方向,射出了愤怒的箭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