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锦含笑从袖中掏出帕子递给他：“皇上擦擦汗吧。”

萧应禛朝她露出笑容，自然而然接过擦了擦脸。两人就这样肩并肩看着马厩中的金风正挑肥拣瘦地吃着马料。

多日不见，适应了环境的金风明显越发神骏。它一边吃，一边歪着大脑袋直盯着安如锦。过了一会，它似乎认出她来，欢喜地打了几个响鼻。

安如锦不由莞尔一笑。

萧应禛骂了一句：“臭小子。”

方才静谧的气氛被打破，安如锦回头看向萧应禛：“皇上半夜不睡，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萧应禛面上的笑容渐渐隐没。白日的欢喜仿佛是假象，眼前的他卸下一身冷峻露出忧思，这样才是真的他。

“你怎么知道朕在这里？”萧应禛避而不答，问道。

安如锦微微一笑：“皇上还能去哪呢？不是在书房就是在这马厩中喂马。臣妾听福泰公公说皇上晚上独自去散散，就猜到了皇上在这里。”

萧应禛回头对她一笑，握住她的手：“知朕者，恐怕整个宫中就你一人了。”

安如锦面上微微动容。手中炽热，她竟不舍抽回来。

“皇上不高兴吗？”她慢慢问，“白狐已猎到。赢了齐王。”

萧应禛看着头顶上的星辰闪烁，目光深远。良久，他才慢慢道：“赢了又如何？他心中野心不除，早晚要兵戎相见。”

安如锦手中一颤。

萧应禛回头认真看着她：“白狐赐给你，你如何想？”

安如锦看见他眼中认真的神气，良久她才慢慢道：“皇上有深意，臣妾不懂。”

白狐不可以赐她，却给了她，正如他赢了齐王却越发忧心一样。这些都是难以说出口的深思。

“为难你了。”萧应禛难得轻叹，眉眼深深，“朕不想再走先皇的老路。”

安如锦心中震动。先皇的老路是什么？宠幸林贵妃，外戚专权，尾大不掉。如今造成朝野纷争，人心浮动。

齐王萧应瑄势大，勾下朝臣暗中阻碍政令。这便是先皇的老子，一条腐朽的路。才令得他为新君励jīng图治却阻碍重重。

白狐给她，仿佛是赐给她天大的荣耀，实则是为了不想再培养一个势大的外戚——皇后周氏，以及皇后背后的忠勇国公一脉老派将官。

为臣难，为君则更难上百倍。制衡分化，统而治之，这便是帝王心术。

而她，除了他再无别人，这便是他将白狐赐她的真正用意。

表面他给她无上荣耀，实则他将无尽的风险也给了她。

四目相对，两人不发一语却仿佛说了千言万语。

安如锦轻叹一声投入他的怀中，慢慢道：“生也好，死也好。臣妾只有皇上一人。”

第二百三十七章 刺客行踪

萧应禛深深震动。他慢慢搂紧她。

夜风han凉，风起簌簌，怀中的人那么单薄。他心中涌起无尽的异样情愫。

是啊，生与死，别人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她却只有他。他给她的荣耀也好，风险也好，她只能沉默接受。

忽然，他眼中灼灼对她笑道：“来，朕带你出去散散。”

安如锦一愣，还没等她回神，萧应禛已经拉着她起身。

很快，他解开金风，带着她走出去。

夜风中，han气bī人，可是这样却有种另类的爽快。安如锦被冷风一吹不由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