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想什么。
福英说得口干舌燥,这才停下。他心中依旧惴惴不安。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对别人有用的手段在这安静娴静的女人身上一点用处都没有。
面对这种人最难办。人都有所好,或金钱或美女或者权力。可是她到底想要什么呢?
金钱?她不需要。
权力?她似乎也不是太上心。
到底她想要什么呢?……
福英暗自揣测却得不出所以然来。他只能尴尬跪在原地。
安如锦沉默了一会,似回过神来。她淡淡道:“以后这些话不用说了,平白招人嫉恨。浣纱那边的事福英公公多上心。需要多少银子找元晋公公支取。”
她黑白分明的明眸看向福英,慢慢道:“这几日替本宫盯紧了闵嫔和齐王妃。这件事福英公公应该易如反掌才是。不要再办砸了。”
福英jīng神一振。这盯人的事他在行。
他立刻道:“是!是!奴婢立刻去办。要是办砸了,奴婢就提头来见。”
他信心十足地走了。
安如锦看着他胖乎乎的身影消失,这才悄然掩了眼中的厌恶。
眼前香炉香雾袅绕,脑中的思绪渐渐清晰。她忽然起身唤道:“秋菏?”
守在堂下不远处的秋荷匆匆而来:“娘娘有何吩咐?”
安如锦平静道:“拿来披风,我要出去走走散散。”
秋荷愕然。
……
安如锦披着一件蜜荷sè披风走在黝黑的行宫道上。身边的秋荷尽心尽责地打着宫灯。昏黄的宫灯被黑暗压来,只能照亮脚下几步。
她慢慢地走,忽而觉得这宫道似自己这短短不到一半的人生。一步一步,竭力想要看清楚前方却只能勉qiáng看清楚脚下这几步方寸之地罢了。
前路是什么,是黑暗。她竭力全力却始终无法破开。
不知走了多久,秋荷停住脚步。安如锦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她看着眼前黑黝黝的门,深吸一口气道:“你回去吧。”
秋荷沉默行了一礼,把宫灯留给她,悄悄走了。
安如锦打着宫灯慢慢走入了这不起眼的门槛。里面有刺鼻的马料气息,还有间隙的低沉声息。
她走进,一个拐角就看见眼前两盏气死风灯挂在檐下。一个人正光着上身,挥汗如雨地翻动着草料。
他听见声响,回头看了一眼。见是安如锦,他展颜笑了:“怎么是你来了?”
他说完就又埋头挥汗翻动草料。安如锦挑了个地方,挂了宫灯,静静坐着看他做这些粗活。
夜风簌簌吹过,带起山间的han气。两人之间除了铲子翻动的声音外没有别的声音。
他在喂马,她在一旁看。这场景何其熟悉?曾经半年前他初登大位,齐王萧应瑄提出赛马挑衅。他为了应战亲自驯金风。
她就这样时常半夜三更跟在他身边看他亲自喂马刷马。
喂马是一件很费时费力的事。草料需要拌上豆料,还要加生jī蛋,草料没有油水,马吃了会经常不消化,还要亲自为它按摩肠胃。
更不用说平日马跑完更要刷马擦去汗水,免得马儿受han生病。总之这是一件枯燥又麻烦的苦差事。
他身为一国之君,只要一道口谕就有宫人替他办得妥妥当当。可是他偏偏时常亲力亲为。
安如锦安静看着他拌好了马料然后倒入马槽中。萧应禛做完这一切洗了洗手,坐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