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时候,我已经怀了子谦,又准备去加拿大求学,一人带着孩子分身乏术,去加国更是前途未卜,我没有把握可以好好地将子谦带大,在加国我连生活费都是打工赚来的,在这种情况下,我根本无力照养子谦,而莫城毕业后留校,已经成了大学老师,工作稳定,他有能力照顾子谦,所以我把子谦留给了他。
也正因为这个,我后悔了三十年。
你不能想象,一个母亲撇下自己亲生骨肉的无奈和心痛,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头发大把大把的掉,每天都在想,子谦过的好不好,他的养母有没有善待他,还好,她待子谦如已出。”
温逸如扶了扶额,深深的无奈和感伤从那双静美的双眸中流溢出来。
“温姨。”
我轻轻抱了抱这个女人,她的心情我完全能够理解,当初我将qiángqiáng送人,也是这么过了将近三年倍受煎熬的日子。
还好,我能在qiángqiáng年yòu的时候,便将他找回,而温逸如那孤寂的三十年,却是无人去抚慰的。
莫子谦依旧没有消息,网上有人上传了陈丽嫣的照片,憔悴枯萎,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冷傲凌人。
她被一群房主围攻,在工作人员的护拥下匆匆逃离。又过了几天,网上传出,陈丽嫣早已将莫子谦名下房产过户给自己的消息,她带着她所能带走的所有资产和女儿去了美国。
而莫子谦,他依然没有消息。就像人间蒸发。
莫城来过温宅一次,但温逸如不肯见他,莫城在外面站了好久,最后失望地离去。
周末,我带qiángqiáng去游乐场玩,小人儿渴了,我去买水,回来的时候,qiángqiáng交给我一张字条。
我狐疑地接过那张字条看到上面有一行字:如果我有什么意外,照顾好qiángqiáng,告诉他,我爱他。
这是莫子谦的字,他在哪儿?我的心一瞬间狂跳。
“qiángqiáng,这是谁给你的?”
我立刻问。
qiángqiáng摇摇小脑袋,“一位不认识的叔叔。”
我心头顿时一凉,这是莫子谦让人交给qiángqiáng的吗?他要做什么?为何如此神出鬼没,不知为什么,这些日子以来的我,对莫子谦的担忧远远超过了对他的恨。
我的心被高高地悬了起来,紧紧地攥住了那张纸条,心头隐隐的窜起不好的预感,莫子谦,他在搞什么名堂?
我带着qiángqiáng回了温逸如的寓所,一连数日,温逸如茶饭不思,人迅速消瘦,原本白皙静婉的面容,落下了深深的憔悴。
qiángqiáng走过去,抱着她的腿叫nǎinǎi。
温逸如这才笑笑,疼爱的摸摸qiángqiáng的头,“玩累了吗?去洗个澡,准备吃饭吧。”
qiángqiáng踮起脚尖,嘟起小嘴在温逸如光洁的脑门上吻了一下,然后便走了。
我将莫子谦的字条交给温逸如,“这应该是他写的。”
温逸如诧然,接过那字条看了看,秀眉抖动,嘴角发颤,“这是他的字迹没错。”
在我的印象里,温逸如和莫子谦并没有直接的接触过,可她却认识莫子谦的字迹,这说明,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关注着莫子谦。知道他身上所发生的事,也认识他写的字。
“可是他在干什么?”
温逸如秀目闪烁着闪闪光点,有知道儿子还在世的兴奋却更多的是担忧。
我摇头,心头的不安随着日子一天一天流逝而渐渐浓郁。
温逸如揉了揉额头,看起来头疼的厉害,“你去照顾qiángqiáng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一个母亲对沓无踪迹的儿子的担心和挂念,温逸如此刻的心情我深深理解,我只但愿莫子谦他不要有事,仅管我曾经那么恨过他。
夜里睡不着,刷网页,看到郊区有发现无名男尸的消息,我当时便心惊肉跳,天一亮,我竟然一个人跑到了医院的太平间,当我看到那尸体被毁得面目全非的容颜时,胃里一阵翻涌,扭过头去狂吐不止。
但还好,那人不是莫子谦。
虽然面目已经难以辩认,我却从他的身材看出,他不是莫子谦,莫子谦身形修长,那人却偏胖。
我从太平间冲出来,一头撞在迎而而来的人身上,“对不起。”
那人却凉凉而匪夷所思地开口,“是你?你怎么跑到这地方来了。”
我抬头望向那人,数日不见,他的容颜越发帅的夺人眼目。那双琉璃珠似的眼睛也带着疑惑在揣度我。
“来看看。”
我忍受着胃里的翻江倒海,想顾自离开,但五少却开口,“我送你回去吧,正好我也要走。”
五少扭头当先向外走去,我又吐了一会儿,也从医院出来了。
路上,五少一边开着车子一边问:“来认尸的?”
“你怎么知道。”
我胃里仍然绞的难受,眼前不断浮现那男尸血肉模糊的脸。
五少呵了一声,带了几分嘲弄,“传闻,莫子谦被债主杀人抛尸,今天警局又公布了发现无名男尸的消息,你自然会去认,你还爱着他不是吗?”
我一瞬间愣然,五少他竟然是这么以为的吗?我还爱着莫子谦吗?
“五少,我知道你手眼通天,或许你会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五少勾起chún角,笑的越发嘲弄,“手眼通天的不是我,是莫子谦。他连地质部门的消息都能封锁,放射物那可是大事,他竟然可以让有关部门截留这个消息,直到度假村开发过半,九成别墅都已卖出,才将这消息放出来,可见莫子谦的本事。”
我:“可这有什么好,他投入了那么多钱,白白打了水漂不说,还有那么多业主等着讨赔款,他不是在自寻死路?”
五少:“也不尽然。莫子谦这人聪明得很,他不会做赔本的买卖,这中间一定有人许了他好处。”
我诧然地望着五少,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
五少挑挑眉,“算我没说。”
“我儿子怎么样?好些日子没见过他了。”五少的话题一转问起了qiángqiáng。
我:“他很好,前几天还念叨你来着。”
“哦,念叨我什么?”
五少话里有了几分兴味。
我:“他说你是个很帅的爸爸,还会送他礼物,他很喜欢你。”
五少摇头笑,“臭小子,还知道喜欢我。”
“行了,小爷今儿高兴,把qiángqiáng接出来一起吃个饭吧!”
说话间,五少的车子已经停在了温逸如寓所的门口。这个点儿上,qiángqiáng已经从yòu儿园回来了。因为温逸如人在国内,qiángqiáng便也没有回加拿大,临时在附近的一家公办yòu儿园chā了班。
我上楼的时候,温逸如坐在二楼的小客厅里,手中捧着一杯龙井茶,袅袅热气从水杯中飘出来,她正对着暮sè出神。
“温姨?”
我停住脚步。
温逸如转过头来,目光深深,似有所待。我忽地明白,说道:“不是他,放心吧,他应该不会有事。”
温逸如在担心莫子谦的安危,她的眼神已经告诉了我,她知道我去看过那尸体,如果那真的是莫子谦,她承受不来。
所以她既不安又期待地等我告诉她答案。
听到我说不是莫子谦,温逸如明显的松了一口气,须臾说了声谢谢。
“温姨,我要带qiángqiáng出去用餐,要一起去吗?”
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