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慎一时急得不得了,不能答应又不好一口回绝,尿遁这种下三滥的招就更不用说了,除非拓拔禧脑子被门板夹了才信他。用这种借口回绝他,后果必然是惹怒他。拓拔禧不是什么长者,没什么高雅气度,对他们来说那是南蛮岛夷注1才有的伪诈作风。得罪这种经常跟在皇帝左右,又是亲弟弟的近臣,后果是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尿遁排除,必须要找个既能顾虑到拓拔禧面子,又不能出风头的的方法,哪怕猥琐一些也行。拓拔慎闭上眼睛开动脑筋。
拓拔禧见侄子没附和他的话,而是闭眼,脑门上出现汗渍,以为侄子这是不舒服,有疾病,连忙拉动着拓拔慎问道:“贤侄可是身体不佳”心中疑惑,要说皇帝兄长日夜哭泣,不进饮食,身体不佳倒是真,你这稚子怎么至于如此。
正在冥思苦想的拓拔慎被拓拔禧一拉扯打乱思绪,再听见拓拔禧关心的话不禁灵光一闪,尿遁不行我还可以晕遁啊
“没什么,只是近日思念祖母,日夜苦读,不得安眠而已。皇叔,父皇不进饮食的事侄儿也听说了,父皇承万机之重,如此太不爱惜身体,侄儿今日必追随皇叔力谏,以尽臣子之责”拓拔慎睁开眼,恭敬答道,只是一边说话一边满脸痛苦的表情,连宫门台上众人都看见了,一个个不禁侧目而视。
拓拔慎认真答着拓拔禧的话,一边拉紧拓拔禧的衣袍,好似站立不稳一样,见着宫门台上有人注意到这边异常,害怕他们之中再有人过来询问,这戏就不好演了,人多了被拆穿的可能性也会变大。
说晕就晕,拓拔慎松了抓住拓拔禧衣袍的手就往地上倒,拓拔禧见状赶紧抓紧侄子衣服大呼:“来人”。
宫门上的众臣一见二皇子异状,纷纷下台,一时场面混乱,司仪官员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警告在场诸臣勿乱班次。
宫门前突现的混乱远远就惊动了太和殿前的侍官们,很快一个宦官就走到思贤门外查看究竟,得到原来是二皇子突然昏倒,连忙反身回到太和殿外,向随侍大宦官内行长张瑁低声通报了一下,张瑁点了下头,转身走进殿内,见孝文帝还在与尚书李冲说话。
“朕意追崇前圣之道,光耀大邦。肺腑之思卿已尽知,诸臣连日连疏抗表,都是不能体会朕心中所想啊能知朕者,独卿一人尔卿可去将朕心意再宣之群臣,使群臣皆知。”
“是”李冲领旨躬身退出太和殿,眼无旁骛。
张瑁见李冲出了殿,转身进入殿内,看见皇帝正在提笔抄写佛经,这卷般若经太皇太后生前很是喜爱,经常诵读思考,与平城高僧,比丘研习。也是太后生前最后手抄的经卷,只抄了一半就因为病势沉重不得不搁笔,半月前在检视太皇太后遗物时发现,呈报给了孝文帝,孝文帝打算将剩余的一半由自己亲手抄写,待完成后亲自去永固陵太后陵前焚祭。
“大家注2,方才思贤门外传来消息,二皇子昏迷不醒,正在门外,太医令已经去了。”张瑁进前三米外奏道
孝文帝听罢愕然色变,手中笔滑落掉在已经抄写一部分的经卷上,立马起身飞奔出太和殿,话也来不及说。
不怪皇帝如此着急,因为古代的医疗条件非常差,一个感冒风寒医治不及时都会引发出大病。未成年人的夭折率极高,自从皇长子出生到现在十年时间,宫中夭折的皇子皇女就有四个,虽然现在孝文帝有七个儿子,但是都还没有成年,未成年就意味着随时都有意外发生,这是几千年来的历史常态,尤其是自魏晋以来,未成年的夭折率有着极大提升,几乎达到一半以上,由不得孝文帝不着急。
此时思贤门外人头攒动,太医令正在施诊。拓拔慎躺在毛毡上面,因为不清楚病源,也没人敢乱动,都害怕最后出了好歹把自己一家子赔上,只是找来了毛毡应急。太医令行医半生,虽然不能说比华佗,本事还是有的,此时却感觉压力很大,因为他现在毫无头绪,依照脉理看来,二皇子不像有大病的,现在突然昏迷这种事他以前都没见过,正要向侍奉二皇子的小宦官询问二皇子的生活起居,就听见有司仪官大呼至尊到了。
孝文帝疾步走到思贤门,见群臣围在一起,听到司仪官宣号才赶紧散开班列,齐呼“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