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宫人不一会出来道:“娘娘在内室,请王妃进去说话。”
蕙卿有点纳闷荷香这般傲慢,但还是往内面走了几步,雾气弥漫,从帘幔下钻进来,笼罩了她的视线。
她听到了水声,荷香这是在……沐浴?
蕙卿突然发现这里面并无人侍奉,她一时有种拔腿而逃的冲动,但茹卿交托的任务还在手上,她硬着头皮,拨开了一线帘幔,往内面看了一眼。
一具微褐的高大身躯占据了她的眼帘,纵横交错的瘢痕遍布满全身,其中有一道格外鲜红狰狞,几乎将他的身躯斜砍成两段。
他盘腿坐在一方冒着蒸气的石板上,荷香只穿了贴身小衣,在给他敷药。
蕙卿不用看第二眼,便知道他是谁,她用力吸了口气,似乎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然而就是这样细微的呼吸,似乎依然惊动了他。
他骤地站起身来,戎马多年,他的臀腿似乎愈发劲瘦有力,他微微侧身扭头,蕙卿便看到了他胯下晃荡着的事物。
蕙卿知道自己应该转身就逃,但她被带来了这里,若是有人有心为之,绝不会给她留下逃跑的余地。
荷香诧异地望着度天,似是不解。
度天却硬生生将头扭了回去,又慢慢地坐回石板上。
“继续。”他淡淡地道。
蕙卿蹑手蹑脚地往后退,恨不得自己化身成一只蚊蚋,可以寻个空隙便飞出去。
她踉跄着退到外间,胡乱揪了个宫人过来,将茹卿交付的事塞给她转告。
她昏天黑地跑出去,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到哪里,最终跑到个空无一人的角落,抱紧了自己的双肩,哆嗦了好一会。
在这暮春季节,她只觉得周身发寒。
是谁?想干什么?是他安排的?不,如果是他安排的,他必定会留下我……
是荷香?荷香为什么要这样?
为了刺激茹卿?
蕙卿想到这里,脸色大变。
她记忆里的那个荷香,是个最温善最细心的婢子,在李家的许多个悲屈孤寂的夜晚,竭尽全力地抚慰她。在她落入贼手时,几次三番不惜性命地来救她。
可是,毕竟这些年过去了,她跟了度天七八年,在群狼环伺中活下来,身份境遇大变。荷香没变的样貌下面,心肠到底是怎样的,她真的还能知道吗?
蕙卿痛苦地抱着头,不愿去细想这宫闱里的是非,更无法想象方才度天若是拂开帘子向自己走来,会是怎样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