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怯懦道,“我不敢看。”
曹锦宣笑了笑,“他应该认识大哥和江大哥,你看,连江二哥和秦家大哥都是认识他的,以后难免碰面,那又怎么办?如果你心情不好,我们可以推迟婚礼,非语,我只是同意推迟婚礼,但……绝不允许取消!”
非语看着曹锦宣有些发怔,怔得有些恍神,他笑起来明明淡然如水,可是他的qiáng势隐在骨子里,让人无法置喙,那种势在必行的味道,让人一震!
婚姻是两个家族的事情,更何况……
非语拆开红包,拿出来的是几张宣纸,上面写着毛笔字,过往的记忆纷沓而来,在秦家的石桌上,她还教逢生写毛笔字,他学得很快,明明是一点点的进步,却让人觉得他早有功底。
那时候的逢生还不会说话,她还想替他找家,他便写道,“想赶我走?”
她想让他去上学,他便写道,“嫌弃我没上大学。”
她被他气得掉泪,他写道,“我没有家,你让我去哪里?”
她还记得他从院子里折的梅花,她还记得他的吻,她还记得家人把他带走,她还记得为了不去g城认婆家,她服了毒。
曹锦宣双手握着非语的肩膀,嘴角是淡淡上扬的弧光,“非语,他的毛笔字写得很好。”
非语眼睛里亮晶晶的珠子一颗颗的掉出来,男人拿出了手帕轻轻替她抚干,“非语,今天的婚礼你觉得还能进行下去吗?如果能,就让我牵着你的手,一起走出去,接受所有人的祝福。如果不能,你告诉我,我去跟宾客解释,等到你的心情平复,能接受这场婚礼的时候,我们再办婚礼,但只是再办婚礼,你和我现在已经的合法的夫妻了,知道吗?”
非语猜不透逢生,她甚至不明白他为什么见到她,也不提出任何要求,只是一次次的出现,然后不见,搅得她不安然入睡。婚礼怎么可以说推迟就推迟?
不要说像他们这样的大家族,就连普通人的婚礼也不可能说不办就不办了,非语站起来,把宣纸和红包一起扔进垃圾桶,凛住呼吸才转身,“都过去了,锦宣。”
曹锦宣站起来,“好,我去让化妆师进来给你补妆。”他从始至终的没有一丝愤怒,此时却有了一瞬间吐气的轻松,还是走到她身边,伸手捧着她的脸,“虽然你不化妆也很漂亮,但是新娘子,一定要化的,对吗?”
非语点头,“锦宣,如果以后碰到他……”
“喜欢过我的女孩也很多,我都不能做到让她们远离我,不是吗?”
非语看着曹锦宣走出去,低头看着垃圾桶里被她揉成纸团的宣纸和红包,心口慢慢裂开,她二十一岁了,再不是十七岁,再也没有勇气为了一个男孩而服毒,她知道家族利益,知道百行孝为先,知道万事不能任性妄为。
......
夜,曹家的紫竹轩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都在大厅里guàn着新郎喝酒。
曹家一直都有老传统,新娘坐在二楼的床沿边等着新郎来掀流苏绵动的红盖头。
都不知道原来看似文质彬彬的曹家三少爷酒量却是如此的好,不禁让人头疼,一堆伴郎更是海量,酒过人昏,曹锦宣退出人群,给曹子骞递了个眼sè,自己便上楼去了。
“逢生吗?”曹锦宣上到二楼,一步步走过去,前面的男子便停下步子来。
逢生慢慢转过来,明明两人个都是美到清秀的男子,逢生的眼底却有化不开的冰霜,“嗯。”淡淡的应了一声。
“二楼是喜房,我想你应该是走错了,对吧?”曹锦宣淡然若水,嘴角弧光幽幽,笑容背后却又像是隐藏着世大的风浪。
逢生不甚在意,“我来找非语。”
“请问找我的太太,有什么事?若不是要紧的事,我想明天说应该更合适。”曹锦宣言谈间是大度和修养,他并不向妻子的前任炫耀今今天晚上会有洞房花烛夜,并不低级趣味的qiángtiáo一些轻浮的所有权,因为他觉得那样的话虽然展示了主权,却让妻子受辱。
一句“我的太太”,一句“明天说应该更合适”,已经把他要透露的信息用一种极温和的方式却又qiáng势的表达了出来。
逢生眉头几不可察的一跳,“我想,我应该见见她。”
曹锦宣晚上喝了不少酒,却不显半点醉意,“可你们已经见过,且不止一次,在大哥的船上,在径山画画时,还有今天在楼下,嗯?”说完轻一挑眉,
逢生眸sè沉沉压下!身侧的拳头握起,攥紧,曹锦宣淡淡一笑,从他身边走过,“明天见。”抬手拧开门锁,走进去,上了反锁。
江睿在逢生抬手拧门时,冲上来,就很哥们的搂住逢生的肩膀,一张俊脸像冻过一般的不自然,“逢生,走,去喝酒。”
江睿在部队呆过,有qiáng健的体格,制住一个人还是相对容易,更何况逢生也自知不能在这个地方和江睿动起手来,矛盾如他,很多事在不受他控制的情况下发生变化,这种变化让他越来越无法冷静。
...........
丁凯靠在门廊边,歪着头,懒懒的像个痞子,看着丁念和曹立,又一边抽烟,一边细细的观察着热门的厅里的每个人。
拿着烟盒,往热闹的地方走去,伸手拍了拍曹先业,“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