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苑还没有走到,便看到依旧素雅的白珊,对方转过身来,丁念没穿高跟鞋,却未作停顿的迎了上去,在她面前停下来。
白珊看到丁念便微微含笑,声音淡柔,“阿念,你有没有发现子骞是个很好的男人?”
丁念没有摘下墨镜,却亦是一笑,“他很好,我很珍惜。”
白珊又是一笑,只不过这一笑,倒不似她的气质,显得高深莫测,“他是很好,总是有很浓重的同情心,连我爸爸都说他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
丁念眸sè微沉,却掩藏在墨黑的镜片下,chún角依旧勾着自信的弧光,“对,但是不管他是不是重情重义的人,在了解他之前,我就爱上他了。”
“呵。”白珊哂笑,“没事,你爱不爱他,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你现在毁了容,他会照顾你一辈子,会对你好一辈子,就是这么简单,真好,你用他的愧疚,一辈子拴住了他,我还是输给你了。”
丁念的拳头想握,却bī着自己没握,她只是揪紧了自己的心,沉吟半晌,chún角笑意依旧不改,“是啊,在我毁容之前,他就说过,他爱我,不管是不是愧疚,你都输了,我在乎的是结果,至于什么原因,我根本无所谓。”
白珊眼里的光微微一暗,却又瞬间亮起,她呵呵的笑,不似那个茉莉似的白珊,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qiáng势,这份qiáng势又被她的外在狠狠隐藏似的,让人看不真切,“我没说要你有所谓,今天到这里来,不过是恭喜你罢了,其实你用不着天天送饭去抓他的心,你只要往他面前一站,让他看到你满身难看的伤痕,他就会可怜你,同情你,然后安慰你,对你好,他本来就是这种男人。”
白珊与丁念擦肩而过,不忘笑着附赠一句,“恭喜你,大太太。”
讥诮,嘲弄,同情。
一句话六个字而已,她这样说出来,让这六个字完全变了味道。
丁念“呵”了一声,“谢谢你,白姨太。”
甚至不在姨太前面加上数字,冠以白姓,这无疑就是“礼尚往来”,而人家的礼实在太大,她怎么能只回六个字的礼,于是微偏了头,连身子也没有转,吁声浅叹,略带惋惜,“多谢你提醒,哪怕我毁了容,哪怕子骞是可怜我,同情我,安慰我,对我好的原因不过是基于我毁了容,但我始终是他的大太太,你?始终是个姨太太,而这个位置你坐不坐得稳,都尚是未知,不如你也去毁个容,把这个位置狠狠的坐稳了?”
她再次“呵”笑了一声,先白珊一步抬了步子,离开。
无论是同情,还是可怜,她只记得那时候,他把她拉到他的位子上,卡好安全带,摸着她的脸跟她说,爱她,很爱她。
他跟她说,柏启阳还活着。他跟她说,如果怀了他的孩子,生下来,若是不想看见,就送回曹家养,给他留个念相。
一个念相,他想保住一个念相,便把他的位置让给她,那是生与死的距离,她不相信那个时候的他是一时冲动,一如那时候的自己一样,绝不是冲动。
她不知道自己后来会毁容,或者还会活着。
她只记得那时候他说过的爱。她相信,那便是他对她的爱。
白珊不过是嫉妒她罢了,嫉妒她罢了!所以故意说些尖酸刻薄的话。
明明是白珊嫉妒,为什么自己却要哭呢?为什么泪会流下来?
曹子骞今天回到梧桐苑,没有闻到往日的菜香,有些纳闷的以为丁念怕是下午睡得迟了,所以晚饭没有来得及做,不如他也去帮她打打下手好了。
哪知一进门,就被突然跳出来的女人圈住了脖子,抱就抱了,反正每天都这么亲热,哪知公事包还没放下,就感觉到很不对劲,女人像只八爪鱼一样,已经用力的在往他身上爬了,还小声哼哧哼哧的爬上来。
“阿念。”他低唤了一声,被她这种小宠物一样的动作弄得有些羞涩的笑了,公事包扔在入门的柜架上,抱搂住她,“怎么了?”
女人的头低抵在他的肩头,声若蚊吟,可却带着些任性的小脾气,“曹子骞,你是不是觉得我丑,我现的样子很可怜,你才同情我,才对我这么好的?”
曹子骞嘴角原来软软的笑意僵在chún边,越来越冷,两道俊道都收皱了起来,冷声问,“谁跟你嚼舌根子了?”
“没谁!”丁念呼了口气,也不抬头,还是闹别扭,“你就告诉我是不是?”
曹子骞有些不高兴,“当然不是,你这是做上百亿生意的脑子,现在闲在家里,一天到晚就想这么些无聊透顶的事情吗?”
“我这样子,能不想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那些个绯闻女友都长得顶漂亮么?”她嘟着嘴直起身来,“你就是感观性qiáng,我这样子,你看多了,不难受吗?”
“以前的事,提来做什么?”曹子骞笑了笑,抱着女人往厅里走,坐在沙发上,“我以前的事,你怎么知道了?”
“我查过啊。”丁念翻了一下眼,“你还没醒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有几个还来公司找过你,其中一个今年三月份拿了奖的时候还公开说她这辈子只爱过一个男人,不过已经有了家室,三月初的时候,她到g城找过那个男人,不过被拒绝了。”女人撇嘴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她说那个男人是谁么?她在g城就跟你一个人传过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