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骞心里是真怕丁念提及“主妇”一词,这种新时代的女性,估计得急,于是马上替她辩解,“你哪是什么主妇?一宅子的事,比公司里的总经理忙多了。”
将饭盒里的牛肉粒拣起来,喂她,“你明天多带点,我们一起吃。”
丁念噘着嘴摇头,身子都朝后仰去,“算了,我吃的东西好多忌口的,不想带太多盒子,懒得装。”
曹子骞一想,他怎么一吃起来就给高兴忘了,现在牛肉是她忌口的,牛肉粒放进自己嘴里,又嫩又鲜美,如果刚出锅的,味道定会更好,“我跟你吃一样的就行。”
“不行,你得吃得有营养一些。”
曹子骞端着饭盒,停了一下,看着丁念穿了短袖,短裤,头发扎成马尾,心里松了松,一定是比前段时间开心了,否则她肯定会穿着长袖,把自己捂得实实的再出门。
反正这段时间他们都很开心,就够了。
丁念认为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光都在这段时间,只是因为镜中自己丑陋的皮相而觉得这美好太不真实,女为悦己着容,可是她的容如今残破至此,实在是连照镜子都需要勇气。
更何况曹子骞这样天天的看着她。
一想到这些,难免会怄气,会偷偷叹息。
会照着他说的,在他面前不用穿太多,却在他吃完饭上楼之后,把薄外套披上,头发放下来,墨镜卡在脸上。
其实,她只是想,一个人要做到不在意任何的目光,该有多难?
曾经年少无知的时候不在意,不过是因为有资本罢了。
如今资本都没有了,哪里还有底气叫嚣我的个性我作主?
好在因为当家主母身份在此,曹宅的下人倒不敢对她的容貌有微词。
可丁念虽然是当家主母,却也是孙媳妇,儿媳妇。
季容看着丁念一张粉sè花痕的脸就真一看一咬牙,那天晚上是因为老爷子在,虽然已经不是家主,但余威尚存,她不敢说什么。
车子停在曹家的停车场,丁念从副座的袋子里抽出一长片藏青的面料,只需要在腰绕一圈,就是一条长裙齐踝。
如此一来,她又全副武装了。
碰到季容的时候,丁念马上把墨镜摘下来,因为她知道戴墨镜和人打招呼很不礼貌,更何况这是她的婆婆。
季容约了一帮姐妹一起喝茶,打扮得很是高雅,她在她的朋友圈子,已经不需要戴大克拉来显示自己的地位了,从曹宅走出去的女人,哪怕是白珊这样的身份,在一圈朋友中,照样会被捧着。
所以季容妆容很淡,看到丁念下巴却微微扬着,“你一天怎么会这么闲?没事总东跑西跑?”
“妈妈,我刚刚给子骞送饭去了。”
“哟!你还会做这样的事了?千金小姐不是不爱下厨吗?”
“子骞喜欢,所以就学了。”
季容嗔了丁念一眼,想想自己儿子那风神俊朗的样子,身边居然站着这么一个丑八怪就来气,夹枪带bàng起来便毫不客气,“以前不是看不惯小珊去送饭吗?现在倒是积极了,是不是现在变得丑陋不堪了,知道讨好男人了?怕男人不要你了?真是作!”
季容说完,根本不管听的人受不受得了,脖子高傲的侧过,走向自己的车子,她的司机已经等在那里,替她拉开了车门。
丁念听着停车场油门踩响的声音,车子从她身边开过,出了停车场,消失在视线里。
她用力的呼气,吐气,反复默念着,“没关系,没关系,子骞对我好,爷爷对我好,锦悦对我好,锦瑞对我好,大家都对我好。”
把墨镜重新卡在脸上,她不能晒太久的太阳,所以,她穿这么多,也不过是为了恢复得好一些。
如此想来,她的下巴也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