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都会累。
累了谁都想歇。
她不知道这一生她还要累多久,她开始害怕,害怕永远都陷在一个叫“曹子骞”的男人的生命里不可自拔。
她是个见惯风月场所男sè的女人。
从来身边都不乏追求她的男人,柏启阳更是花样美男,后面的花蝶一串串的跟着,可是她就是不感冒。
偏偏初到g城,不过一瞥,她就去追逐他的身影,她那么自信,像太阳里开出来的花,她太自信,自信到自负。
她没有从他的眼里看到欣赏,她看到了鄙薄,他似乎并不喜欢她这样的女人,他的朋友都撞他的肩,起哄,tiáo侃有美女想泡他。
他却只是不耐的举杯自酌自饮,满嘴都是嫌弃,“花瓶一个,至少别的花瓶还知道多穿点。小太妹。”
她是多么骄傲的丁家五小姐,哪个男人会这样嘲讽她?
可他偏偏就要说些不中听的话……
他从一开始就是嫌弃她的,她偏偏还敢去沾惹。
不明白什么叫喜欢,那是个什么东西,她想,他是因为她成的植物人,照顾他,是她的责任,她是内疚的。
可是这些年的坚持和不离不弃,真的仅仅是内疚吗?
一眼万年?
什么是一眼万年?
可偏偏这四个字要种在她的身上,想要割的时候,好痛。
他要娶妾了,连爷爷和哥哥都同意了,她情何以堪。
他以后身边有了白珊,时间久了,还会像初见在夜场里一样嫌弃她吧?她该怎么办啊?“小心肝,他要娶妾了……”
男人看着女人眼闸里溢出水来,以为她流泪的时候,他有多开心,看到她软弱的落泪的时候,他以为会有多开心。
原来不会,她还是不落泪的时候好。
至少他看着那样的她,心里不会拧得发紧,发疼。
心湖荡开,圈圈涟漪缓缓波动,拳慢慢放开,放开后抚着她的肩头,安抚的揉着,他蹙眉偏首过去,,将下颌顶在她的额角上,“阿念,从头至尾,我都跟你说,我并不想娶妾,白珊只是暂时住进曹家,你到底还要我给你承诺什么?”
“你或者说我无能,可我并不想无能,我也想靠一已之力把这件事盖过去,可是曹家现在这样的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若不然我不在的日子,又怎么可能连块地都拿不到?”
“墙倒众人推,多少人想要看着曹家这座世袭的豪门倒下去,多少人想要取代曹家在南方的地位和势力,曹家现在军政界上一个帮得上手的人都没有,我哪敢走错一步?”
“曹家现在一个敌人都竖不得,林致远跟我合作还不算深,若曹家被人算计倒了,他一定是第一个舍弃曹家的人,我和他还没有在利益上完全的绑在一起,所以根本就拿白立伟没有办法。”
“白珊是单纯,可是白立伟并不单纯,这件事教白家捏了把柄,真要闹大,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你自己次次梦呓都说怕去坐牢,我又怎么可能让你去坐牢……”
……
“这件事并不是简单的一下就可以糊弄过去,你说碰了你就不能碰白珊,我也答应了你,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
其实她还没有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他就没有碰过白珊,更没有想过要婚内出轨,她提出来,他不过是顺势应过去。
爷爷说,没有证据证明她的清白,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就是她所为的绑架,要么就是jīng心谋划的陷害。
他愿意相信这是一个陷害。
可是爷爷说陷害的证据都找不到,那么就是阿念所为,你又如何。
他没有如何,他依旧不想她去坐牢。
他甚至想,这件事就是她做的,因为她的嫉妒,嫉妒白珊曾是他的恋人,所以绑架。
现在想来,她嫉妒起码说明她在意他才会这样做。
所以这件事,就算是她做的,他也不能让她去坐牢。
他甚至嘲笑自己,被爷爷洗脑后,相信她绑架了白珊。
爷爷是个多厉害的人,他曾经笑着说爷爷,您真是只千年的老狐狸。
的确。
爷爷是只老狐狸。他万事都不明说,他总是旁敲侧击。
他说不相信丁念绑了人,爷爷却万分坚定的说,就是阿念做的。
他愤怒的反驳,不可能!如果是丁念做的,她怎么会死都不认?
爷爷还是万分坚定的说,阿念是个坚qiáng的人,什么都扛得过来,几块板子算什么?只要挺过去了,就万事大吉,阿念有这样的毅力。
那时候他分明从爷爷的眼里看到了狡诈,爷爷在给他下套,在蛊惑他。
爷爷说,就是,就是阿念绑架了白珊,你怎么办?
爷爷说,绑了就是绑了,我曹家的媳妇绑了人我也不能让她去坐牢,你呢?会为了那个白珊出口气吗?
他当时就怔住了。
当时他口口声声要为白珊讨回公道。
如果公道是丁念真的绑了白珊?
他又如何给白珊公道?
没有,从他想要息事宁人那一刻起,这件事就已经天平倾斜,就算是丁念所为,白珊也不可能得到所谓的公道。
他是个多么薄情寡义的男人。
十多年的感情,他和白珊十多年的感情,她绑架了白珊,他却要替她洗脱罪名。
他甚至想,让白珊住进曹家,然后……
他居然动用了那么可耻的想法。
丁念,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