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迟凡一听到孙福瑞一上来就提到“保小不保大”,顿时就yīn沉下脸来。
孕妇难产,婆家人不关心其死活反而只关心肚子里的孩子,确实也够悲哀的,不过这也是乡下那些年经常遇到的问题,算不得啥稀奇事。
“肚子里是个男娃呀!当然先保孩子啊,那啥,能保准大人的命当然是最好了,你尽力鼓捣”
孙福瑞忐忑地楞了一下,却依旧是满嘴歪理。
迟凡皱眉瞪了他一眼,问道:“你家在什么位置?第几排第几户?”
“喔,你得收拾一下药箱子啥的?后脚跟过去?那啥,我家好找得很呢,沟头村南头第二排,从西头数第一户,嗯,门口有棵大白杨”孙福瑞急忙说道。
“走。”
迟凡没搭理他,扭头朝惠若晨喊了一句。
“哎,本来想早点睡”
惠若晨无奈地摇头苦笑了一下,急忙去发动车。
“呀,有车开啊!捎着我呗,这一路小跑过来,差点把我累劈叉”
孙福瑞跟了出来,一瞅到迟凡有车坐,他急忙狂奔过来。
迟凡嘴角一挑冷笑了一下,朝惠若晨使了个眼sè。
“轰”
惠若晨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喂喂,捎着我啊”
孙福瑞急得跳脚大喊,眼睁睁瞅着车子一溜烟没影了。
“麻痹,什么鸟人啊!”惠若晨嘟囔骂着,朝窗外吐了口唾沫。
迟凡点了支烟吧嗒了两口,郁闷地叹了口气说:“真tmd郁闷,我要是不去管的话,可能就是一尸两命,可你瞧瞧这家子人那副德行,麻蛋,就tmd活该断子绝孙”
救死扶伤这是医生的本分,他哪怕再怎么厌恶孙福瑞,那也得出诊,更何况这是孙福瑞他儿媳妇难产--孕妇是无辜的,未出生的孩子更是无辜的。
“凡哥,你们乡下女人的命就那么不值钱么?这都生孩子大命换小命的时候了,那产妇的男人居然不在家守着?还忙活着在外面打工赚钱?”惠若晨摇摇头,瞥了一眼迟凡。
迟凡回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问我我问谁去?我怎么知道她男人是怎么回事?估计是没来得及赶回来吧。”
他那会也有点奇怪,按说应该是孙福瑞他儿子骑个自行车、摩托车啥的过来喊他出诊,那样的话会节约很多时间,然而却是这老家伙步行翻山越岭狂奔来的。
“不对啊,有点蹊跷,就算他儿子没在家,喊个邻居帮忙跑一趟也行吧?为什么非得瞎折腾呢?”他心里猛然嘀咕想道。
按照常理来说,那孙福田完全可以求邻居帮忙骑车跑一趟来请迟凡出诊,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没人会推脱的。
“吱”
惠若晨一脚爆刹将车子停住。
一路狂奔,这十里路也就用了一袋烟的时间。
“在车上等我吧,你个大老爷们进去不合适。”迟凡推门下车。
“晕,你不也是爷们?”惠若晨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说实话,他很想给迟凡当个“助手”,也好顺便瞧瞧生孩子是啥过程--不是为了偷窥产生的那点隐私,就是单纯为了满足好奇心。
他一直很好奇小孩脑袋那么大个,是怎么从女人那地方钻出来的
“呵呵,我可是大夫呀!”
迟凡嘚瑟地嘿嘿一笑,抬脚进了院子。
“我擦!这血腥味”
一进院子,他猛然闻到一股子浓烈的血腥味从屋里飘了出来。
他急忙快步走了进去,直奔拉着窗帘的西屋。
“使劲,用力啊”
一大婶满手是血,六神无主地傻站在炕前,跟个复读机似的絮叨着。
“你谁啊?出去!不要脸,看女人生孩子”
她一瞅到迟凡闯了进来,顿时就炸了毛,挥舞着两只血爪子朝他推搡过来。
“一边去!你想让她死?再耽误下去就是一尸两命!”
迟凡皱眉怒声呵斥,抬手把她拨拉到一边去。
“你你是迟凡?姜老怪他徒弟?”那大婶瞪眼打量着迟凡。
姜老怪就是迟凡的那不靠谱的师傅,当然了那只是在他眼里不靠谱、坑货,在乡亲们的眼里那简直就是妙手回春的活神仙。
“这真”
迟凡没搭理她,凑上前去查看那产妇的情况,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想爆粗口骂人,要不是考虑到那大婶是长辈,他真想把她拽过来抽上几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