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次的终点是在一片终年迷雾萦绕的山岭,被彝寨的人称为“嘿祖啦哒”的地方,“嘿”意为“雾”,“祖”意为“长期居住、停留的地方”,“啦哒”同样是山谷的意思,也就是说这片山岭是雾长期停留的山谷。
深山采药人也不敢贸然进去,只有带上猎犬,才敢在外围活动。
但是这里物产及其丰富,各种名贵药材,珍稀动物多不胜数。
更早的时候,有一些彝寨是分布在这附近的,当地村民曾利用泉水种植水稻,但不知何故,常有冷热怪病流行,人死畜亡,只得逐渐迁徙到外围大山居住。
不光本地彝民,就连勘探队,部队测绘队都曾多次在这里遇险,其中多人死亡和失踪。
在马几山寨的时候,我听一位彝族长者介绍,1950年,有某抗日jūn_duì残部30余人,仗着武器精良,试图穿越“嘿祖啦哒”,进去后无一人生还,因此,这里留下了“恐怖死亡谷”之说。
解放后也有人曾经带着猎犬深入过“嘿祖啦哒”,但再也没有出来,后来随行在外等待的人看他们久久不归,只好在山岭前吹响犬笛,只有猎犬跑了出来,人却不见了。
从那以后,就没有人再敢进入那片山岭了。
但这次我们必须要将隐藏在漏斗山的恶魔彻底清除掉,如果没猜错的话,“嘿祖啦哒”里面,百分百有那个长衫人的古墓!
“嘿祖啦哒”离马几山寨有好几天的路程,其实直线距离并不算远,但出了马几山寨范围,只有一条勉强算路的人为踏出的小道通往额觉罗洞,再往深处走,就没路了,都是崇山峻岭。
长长的骡队在山路中间慢慢前行着,阿喜一骡当先在队伍前面带路,能当骡队的领队,是很不容易的,除了要注意前路的情况外,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在骡子通过险峻路段退缩时,要牵引吆喝,让骡子完成任务的同时还要防止它们跌落山崖。
“橄榄树在梦中结满果子,果子落下无声无声,闻到荞子酒的醇香就想喝酒,喝的时候就想起祖先的事啊~~~”嘹亮的山歌声从前方传来。
队伍里的其他彝族勇士也跟着阿喜唱起来:“他们把火种和命运图像刻于岩火,然后对着岩石裸足舞蹈,默默独语,被野猪咬伤的猎人躺在山岗上,山下栅栏边的手臂,摇动如长长的苦棘藤!”
种马望着莲蕊和阿喜他们一唱一和,向我这边干瞪眼,我双手一摊表示我也没办法,彝族山歌不是你想唱好就能唱好的,它强调说中带唱、唱中有说,通过真假声的配合训练能够达到统一的演唱状态,低声区的处理非常难把握。
我对种马说道:“种马兄你省省吧,你平时都不可能唱出来,就凭你这前天晚上嚎了一宿的嗓子,你倒是可以试试迪克牛仔的歌嘛。”
“好你个一命呜呼,以后谁也不许提前天晚上的事!你知不知道,马爷我这次宝贝没了,损失惨重啊!这回进到那个千年粽子的墓里面去,说什么老子也要把损失弄回来,我就不信他没有宝贝!”种马发誓道。
说完他就策动骡子到莲蕊那边,和莲蕊并排而行把妹去了,估计是在说笑话,不时把莲蕊逗地大笑,祝你好运吧大种马。
我转头问爷爷:“老爷子,以你的本事,你一定早就知道这里有异常的吧?为什么现在才来处理?”
爷爷无奈道:“我也想啊,但是十几年前就在我准备好一切的时候,马大鼻子为了救你母亲,一身本事没了七七八八,马家的小子当时和你差不多也只有几岁,你让我怎么好意思开口再让他相助。”
我好奇道:“不是还有两个家族么,你可以找他们帮忙啊。”
爷爷苦笑道:“因为某些原因,我不可能得到他们的帮助,所以我一直在南边县住着,时不时上来看情况,希望不要往坏的方向发展,想不到终于还是爆发了。”
我不服道:“枉那两个家族是六微成员,一点也不团结!”
爷爷接着说道:“好啦,有些事现在说给你听你也没办法改变结果,这些问题,就在你成长的过程中去逐一解决吧,幸好你和马家的小子都学到了真本事,我这才敢让大家做好准备一起去解决这件事,前面会有很多凶险,也许我也不能保护你们,但你们既然已经成年,同时作为六微的后人,也愿意扛起我六微的旗帜,就必须经历一些事情,才能成熟,否则未来会有更多的危险等着你,我老了,保护不了你一辈子。”
我一听心里顿时觉得很不舒服,爷爷这是在说什么啊,像交代后事似的。
我揉了揉爷爷的手臂道:“老爷子你胡说什么啊,你铁定长命百岁!这件事完了你得和我去虚空斋找宽伯,我们一起好好聚一聚才行!”
爷爷笑道:“好好好,没问题!”
我看了看春风得意骡蹄急,正并排和莲蕊前行的种马,听着彝家汉子们爽朗地山歌,我心想要是大家能一直这么快乐就好了,只有离过家的人才知道和家人在一起有多好!
在行到快接近额觉罗洞的地方,爷爷指着一处山涧对我们说那就是当时发现我和种马还有李安的地方。
经过这几天的雨水冲刷,湿软的泥沙已经塌下去将大部分洞口都掩埋住了,爷爷说我们被发现救之后,他和索马老爹就开始为今天的行动做布置了。
接下来除了我们中途停下来让骡队休息,吃干粮外,一直都在赶路,渐渐的人也被颠的有些乏了,此后一路无话。
不知不觉行到傍晚,往后看早已不能见到马几山寨上面的炊烟,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眼前这一片连绵的大山从我们出发的时候就看见了,走了一天才走到其中一座离我们最近的山脚。
金色的夕阳余辉从连绵不断的群峰里探射出来,仿佛给这些山峰镀上了一层厚厚的金粉,闪闪发光。
前面传来一声吆喝,阿喜举起右手让骡队停下。我趁机翻身下骡揉了揉快被颠散架的身体,帮爷爷捶着肩膀一起走到阿喜那边去。
阿喜指着半山腰说道:“接下来要爬山了,龙王要不要多休息一下?”
爷爷摆了摆手道:“我这把老骨头至少这几年还经得起折腾,没事,走吧!”
大山里潮湿雨水多,这里应该是不久之前才下过一阵大雨,泥土非常松软,山路狭窄湿滑,通往额觉罗洞的山路经过马几山寨一代代人的修缮,这条由青石块铺成的山路竟比刚才的来路走起来更简单一些。
山腰上就是我们要去的额觉罗洞,那里是马几山寨如果有彝民去世后,统一火葬的地方。
“踢踏!踢踏!”骡队蹄子上的铁掌敲击青石路面的声响停止了,我们终于到达今天的目的地-额觉罗洞。
“哎!终于到了。”趴在骡子背上的种马翻身下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