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骑单枪曲莫殇,烽火尽处观斜阳;燕郎踏铁行万丈,何惧万箭穿心肠?”
夏季的最后一天,从皇城内宫直达北门,来往行人被肃清,一袭红毯却无尽处,浩浩荡荡的华贵车队驶向北门。
终年如荒野兽原的北城猎场终于热闹起来,俊逸的战马呼啸穿梭,脱离了常年家国礼德教唆的各家贵子们,在马背上感受着疾风带来的微弱沙场秋凉。
搭配上远处整齐绵延的军营,猎场林木的稀少,马背上的年轻人们自然沉浸在一袭沙场秋点兵的假象中,自我迷乱。
姜雵在小山崖上静静的看着,双唇紧抿。
他找来收请柬的老宦提嘴,希望将帐篷位置邻近于赵府与南宫府几个邻居之间,没想到老宦一嘴就答应下来。
按地位来看,几家的地位在燕国都是中上一流的,抬眼看便能见到位于最顶端皇室的简寨。
猎场演武的看台实则是一处叫断齿崖的崖峰上,崖峰一面呈阶梯状,共五阶,各家按地位实力分配位置。而姜雵的几个邻家都处于第三阶,在燕国权贵家族中,算是中上层,而第四阶责是朝堂的权贵家族。
断齿崖是猎场的至高处,俯眼望去可见两边绵延的军营阵仗,中间则是骑着战马胡乱飞奔的少男少女,一片烟尘,到处都是嬉戏的欢愉声!
姜雵漠然看着山下,沉浸在数年前的那场厮杀中:刀剑刺破甲胄、撕裂血骨肝脏,再拔出来,然后腥热的血水喷溅一身,看着眼前渐渐涣散的眼神和软弱的躯体倒在身前,又挥舞着满腔杀意刺向别处。杀伐结束,灵魂深处袭来的睡意与痛处折磨着摇摇欲坠的躯壳,口鼻耳喉充斥着腥臭的血水与稀泥,心底厌恶到再无欲求。
“先生,灵越公主和禁军统领过来了。”
姜雵回身望去,只见一身着金甲红巾的八尺壮汉立在不远处,漠然看向姜雵,他身前是一身素衣的娇巧灵越,向他偷偷俏皮的吐了下粉嫩的小舌头。
如此场合,她仍旧随性而衣,可见灏帝对其宠溺。
走到近前,壮汉抱拳而礼,拿出一本册子
“少先生,我奉陛下之命,前来统计各家的家眷!”
姜雵点点头,唤了声寥笙。
寥笙上前将名字写在册子上,禁军统领看了灵越一眼,又告辞离去。
“据小女子所知,先生可是好动之人,下面那般热闹,先生就在这儿看着?”
如今两人熟悉不少,灵越小妮子有些本性显露的痕迹。
姜雵一笑:“我哪里有那些年轻人的活力!”
小丫头鼻子一皱,不屑道:“哼!故作老气。”
“殿下为何不去?”
灵越略显委屈,“哪里是我不想去了,只是父皇严令我下去凑热闹!”
“怎么没有禁令灵曦公主殿下?”
灵越瞪起黑白分明的眼睛,恶狠狠的哼了一口气:哼,我就知道!你这恶人肯定是对姐姐图谋不轨,一有机会就将话头引向姐姐,好从我嘴里套出姐姐的消息吧?”
姜雵哑然失笑,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小丫头思维倒是跳跃得很。
正要调笑两句,突然传来南宫倾阳带着试探的声音
“姜先生……”
几人转头望去,只见南宫倾阳也是一身素衣,只是手脚部位带着几片轻盈好看的护臂,将身材衬托得更为高挑,阳光下,白嫩的肌肤上可见几颗莹莹汗珠,带着平日没有的一丝英姿飒爽之味。
她有些吃惊道:“灵……灵越殿下也在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