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转反侧数日,姜雵奔走于青云阁与水清倾院之间。
从廊亭翻新到家具摆放,都由他督促监管,数日后,也大致竣工,就连湖面也被清理了一道。
贺老前去观仪,有些惊意,这少先生想法确实有异于常人,从桌椅排序到饰品摆放都别具一格,虽有违常理,却又别有一番趣味,倒也赏心悦目。
时间正过初晨,阳光也未蒸腾热气,燕京主街上已是烟火十足,人们早晨虽大多不喜言语,却又各自为事,一副热闹而略显安静的清晨。
每家蒸笼里都泛出各类五谷杂粮味,经一夜发酵热气一蒸,挤出一丝酒香,编叉交织,溢出自家庭院,让过往旅人沉醉一种别样的盛世繁华。
领头的两匹大马嗅着香气,沿街而过,行人纷纷让行,小心羡慕着趾高气昂的漂亮马儿走过,然后又看向它们身后接彩的马车——上面用红菱捆着巨大精美的木箱,箱子绘金雕云,无需猜测就知里面装的东西必不是凡品。
车厢上印有千阳帅府的花印,共有三辆马车,居街而过,一路驶向南城。
水清倾院处理妥当后,姜雵又归于慵懒,懒洋洋的躺在翻新庭院中,晒着太阳,愈发嗜睡。
一会儿后寥笙轻轻走到他躺椅旁,低头于他耳畔,轻声问道:“先生,千阳帅府送了些东西过来,说是给您的乔迁贺礼。”
寥笙是小鹰宫少宫主,虽尚且年少,却是武道绝伦,世间罕逢敌手,姜雵作为青云阁少先生,安危性命算是交与他的。
姜雵半晌后睁开眼睛,低眉看着面前的水面。
“送东西的人可走了?”
寥笙摇了摇头,“没有,我让他等着,先过来问您的意思。”
姜雵玩儿着自己的手指,一字一顿道:“千阳帅府!”
抬头看了寥笙一眼,自言自语道:“这世间太多羁绊于我可不妙啊!”
“让他把东西送回去,就说我没打算弄桌拯宴,也就没有收礼的道理。”
“是。”
寥笙转身离去,却又被姜雵叫住,“等会儿不论谁的贺礼都退回去,若是灵曦府、灵越府的就留下来。”
“是。”
姜雵只是自顾与寥笙说道,却又未曾想到:就算他乔迁新居,与灵曦公主府有何关系?
前厅一管事模样的老者挺腰直背坐着,他手中握着茶杯,随意数着清绿茶水中的几片茶叶,握杯的手虎口老皱,外面趴着一层薄薄的白茧,看气态姿容,多能看出是从军多年的老人。
寥笙走进前厅,抱歉道:“老先生还请回,我家少先生说没有弄桌拯宴的意思,自然也没有收礼的道理。”
老人呼吸一促,手中茶杯中的水一漾,叹出一口气,也没有多对寥笙劝谏,只是有些遗憾回道:“劳烦了!”
“不劳烦!”
起身对寥笙轻轻一点头方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