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克己知道她坐不住的(性xing)子,只叮嘱她别走太远,早点回来。
阮慕晴喜滋滋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欢快地出了门,就像是脱笼的小鸟。
放着风筝的阮慕晴余光瞄到一个熟人,心里一动,故意弄断风筝线,打发小蝶去捡,自己在原地站了片刻,见对方不动,自己走了过去。
“刘指挥,别来无恙。”她笑了笑,泛出丝丝缕缕的苦意。
刘鸿晖一扯嘴角“一别一年,不想再见,你成了沈克己的妾室。” 语气颇有些玩味,尤其是妾室二字上,带着讥讽。
阮慕晴脸一红继而一白,像是不堪屈辱,眼底浮现泪光又qiáng忍下去,目光倔qiáng地看着他“我知你讥笑我当年拒绝了你,但时至今(日ri),我依旧不曾后悔。由始至终,我拿你当挚友,并无风月之(情qing)。不过,想来刘指挥觉得我这样声名狼藉的女人岂配与你称友。”
刘鸿晖怔了怔,目光慢慢和缓下来“你怎么会和沈克己”他在东南军营待了一年,回来才听说了她这一年发生的事。
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阮慕晴连忙擦掉,qiáng颜欢笑“我也闹不明白,怎么就成了这样。我是真心喜欢他的,可知他有妻室,遂隐忍不表,只想与他维持朋友关系。哪想他被爆出那种病,我去探望他,见他病愈,喜不自(禁jin),陪他小酌几杯,就,就。”
阮慕晴撇过脸擦了擦眼泪,故作坚qiáng“一步错步步错。我生母就是妾室,被嫡母磋磨至死,当时我就发誓今生绝不与人做妾,万不想最终还是重蹈了我生母覆辙,还是以那种不堪的方式。”
阮慕晴吸了吸鼻子“若是姨娘地下有知,也难安了。她生前就说,妾室难为,彼时我懵懵懂懂。真做了妾方知道,岂止难为,一年三百六十(日ri),风霜刀剑严相((bī)),竟落了个谋害主母的罪名,(身shēn)败名裂,被放逐至此,只怪我技不如人。幸好,还有沈郎信我,不枉我跟他一场。”
刘鸿晖咀嚼着那一句一年三百六十(日ri),风霜刀剑严相((bī)),似有动容。内宅的水深不见底,眼见未必为实。
“你(日ri)后作何打算”
阮慕晴心头剧烈一跳,面上露出浅笑“嫁jī随jī嫁狗随狗,你们都觉得他不好,可在我眼里,他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
刘鸿晖扬眉“他名声坠地,又开罪了谢氏,(日ri)后前途有限。”
阮慕晴无所谓一笑“是啊,他谢家手握百万雄兵,威名赫赫,想捏死我们还不是跟捏死一只蚂蚁似的简单。罢了,左右不过是一起死在谢氏手上,省得这般担惊受怕。”
刘鸿晖直直看她半响,忽然道“我欠你一条命。”
阮慕晴怔了怔,又笑“举手之劳罢了,你还记得,我都忘了。”
前年,她因缘际会救了刘鸿晖一次,就此相识。数月后,他提出纳她为妾,她拒绝了。一来刘鸿晖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二来当时刘鸿晖早已妻妾成群儿女满堂;三来他是刘后的胞弟,刘后那是多么典型的妖后,注定是没有好下场的,刘家早晚也完蛋。她才不会上这条注定要沉没的贼船。
现如今,想想自己还在想方设法讨好刘后,阮慕晴就悔断了肠子,恨不得穿回去打死当时的自己。早知今(日ri),还不如跟了刘鸿晖呢,有救命之恩在,凭她手段,怎么着也比现在好。
可这份后悔却不好马上表现出来,忠贞不二的女人比见异思迁的女人更惹男人怜(爱ài),阮慕晴脑中千转百回,闪过各种各样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