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长叹,这件事已经成了永远的梦。
正感伤,听后头有人轻唤:“娘娘留步。”
知道是他,三春急忙回头。
允礼大步而来,距三步远处站定,问;“娘娘方才去送药膳给太妃,还有别的事吗?”
果然心有灵犀,三春却抛开这个话题,先给静香递个眼色,静香即对青玉等人道:“天就黑了,你们回去提了灯笼再来接娘娘。”
青玉等人做礼而退。
得了防备,三春才道:“我实实不知大福晋在太妃处。”
允礼淡然一笑:“娘娘无需为此担忧,她不是多事的人。”
三春这才释然,再说起方才他问的话:“听说有个首领太监死了,会不会是那日我与王爷在园子里说话,给撞见的那个太监呢?”
允礼点头:“正是。”
三春倏忽变了脸色:“王爷杀了他?”
允礼好像对她的这个问题有些意外:“娘娘何出此言?”
三春感觉出不是他所为,道:“我想的是,此人撞见我与王爷说话,一旦王爷怕他在皇上跟前胡言乱语呢,毕竟有过前车之鉴,苏嫔的事没过去多久。”
允礼轻笑,眼中是那种漠视一切的神情:“苏嫔的事,我根本没放在心上,皇上亦是不会相信那些捕风捉影的事,不过,假如苗雨顺想对娘娘不利,我自然会出手,可是没等发现他有什么举措,他已经失足落井而亡。”
三春抬眼看了看,对上允礼的目光,就逃也似的避开,转而去看那苍茫天色,哂笑:“谢王爷厚意,假如他真想对我不利,自然会有皇上料理。”
狠心一说,是为了断绝允礼的念想,说不定哪天自己真的就给雍正占了身子,已经无法挽回的事,何必徒留烦恼给允礼呢,况他有妻有妾,家庭和美,自己是给宿命钉在仇恨的位置上无法挣脱,他却该好好的过活。
这一说,果然允礼心里陡然一刺,面色如秋水微微荡开,那一波一波的凉意,叫人不忍卒读,他退后一步,准备离去状,声音低下,道:“是小王多管闲事了。”
本来,他想说是自己多情的,觉着那个词有违伦常,毕竟三春已经成了他皇兄的女人,才改口说多管闲事。
他走了,背影嵌在永巷中,融入夜色里。
得了夜色的蔽翳,三春久久凝视他的背影,只等那峻拔的背影拐入另一边不见,然后又闪现另外一个身影,三春不知那是何人,但看着有些眼熟,看对方穿着青衣袍子,应该是个太监,不想再让人发现她和允礼碰面,喊了静香方想走,对方却遥遥喊过来:“舒嫔娘娘留步!”
未知状况,三春只能住了脚步,待那人走近,不免大吃一惊:“是你!”
是成云天,他朝三春施礼:“奴才张禄海拜见舒嫔娘娘。”
不用问,张禄海是他的化名了,四下无人,宫墙高耸,不怕隔墙有耳,三春道:“没想到你竟然假扮太监,你该不会真的……”
想说,你该不会真的引刀自宫了,没好意思说出口。
成云天倒是非常平静:“吕小姐你为了报仇,都能以身侍仇人,成某做了太监,又有什么不可以。”
真的阉割,三春突感痛心,怅然自问:“为了报仇,我们都一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成云天同感道:“是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谁让你生在吕家,而我生在成家。”
三春再看他,伟岸的身材穿上太监服饰,怎么看都有些滑稽,亦或者说让人怜惜,只是那眉眼间仍旧一股英气,无论成晋是英雄还是反贼,能够做成那么大的事,至少是个枭雄,有其父必有其子,他的儿子,果然不同凡响。
三春问:“你找我,有事吗?”
成云天道:“碰个面,以后有事,可去御茶房找我,我在那里当差,另外,想提醒娘娘,尽量少与果亲王来往,因为苏嫔的事,皇上对果亲王有些不悦,娘娘何必蹚这个浑水。”
三春蹙眉:“你看见我与果亲王说话了?”
成云天一笑:“何止这次,还有在园子里那次。”
三春忽而掩口,惊道:“那个苗雨顺,该不会是你……”
成云天很是坦然:“是我杀的,因为他想将你和果亲王的事告诉皇上,为了保护娘娘,我不得不下手。”
三春不知是该感谢他,还是说些别个什么,一条命,说没就没,怅然而叹,人世浮沉,半点不由人。
不过,她还是道:“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成云天微微一笑:“我进宫,最大的用意就是保护你,好方便你行事,为了能够近身保护你,请娘娘寻个机会,把我要到你宫里。”
三春想了想:“这样啊,总得等到合适的机会,否则我贸然出口,别人会奇怪。”
成云天道:“这个不急,倒是有件事着急,请娘娘小心。”
三春不解:“何事?”
成云天道:“娘娘千万不能侍寝。”
听了这话,三春岂止惊愕,还有些难为情,脸上火烧火燎:“你当我愿意么,不侍寝,怎么接近皇上。”
成云天取了头上的帽子轻轻拨弄那上面的缨子,胸有成竹道:“我正想法子,最近这段时间,娘娘可托病,如此,即可免过侍寝。”
如能不侍寝还可以接近雍正,然后大仇得报,何乐而不为,三春欣然:“如是最好。”
可是又有疑问:“听你之言,似乎侍寝,便会大难临头。”
成云天重新扣上帽子,道:“娘娘没听说么,曾经有几位嫔妃侍寝,当晚就死在养心殿。”
三春没等开口,旁边的静香惊得语无伦次:“侍寝怎么会死?皇上怎么了?那些嫔妃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