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忧心忡忡:“这我可说不准,不过你可要小心了。”
抬头看看他脑袋上盘着的辫子:“这条辫子,说不定会害了你。”
李忠冷冷一笑:“不怕,王爷若真想对我下手,我会抢先杀了他。”
三春突然哎呀一声。
李忠听见忙奔回来:“怎么了?”
发现三春手指割破了一条,鲜红的血冒了出来,衬着那莹白的肌肤,触目惊心,他埋怨道:“这么不小心。”
三春举着流血的手指,气呼呼将罪魁祸首,那把锋利的剪刀丢到炕上,倒打一耙:“谁让你一个劲的打打杀杀,还不是担心你的安危。”
真是这样吗?一定是这样的。
李忠又一厢情愿的相信了三春。
转身找布包扎,空荡荡的房内除了一炕一桌一椅,也就炕上那个粗木柜子能装东西,他就跃上炕去,在柜子里一翻,就翻出那条带着血迹的汗巾子,他声音低了下来:“还留着呢?”
三春脸上有些不自然:“忘记扔了。”
说完抓过汗巾子推开门就要丢出去。
李忠一把拽下:“刚好用来包伤口。”
说完亲自给三春包。
三春没有动,由着他给自己包好伤口,道:“天色不早,二爷回房睡吧。”
李忠眼睛盯着她手上的汗巾子,点了下头,转身走了。
房门甫一关上,三春立即解开手上的汗巾子,然后高举起,对着那油灯垂了下去,火舌舔上汗巾,房内顿时亮堂起来,待汗巾烧得只剩下一角,房内又暗了下来,三春感觉手上有些灼热,忙丢开仅余的一角,默默看着地上的灰烬呆呆的出神。
良久,给一声猫叫惊醒,转身去找扫把和畚斗来收拾灰烬,忽然发现没有关严的门缝处人影一晃,她也知道是谁,没去理会,拿着扫把和畚斗将灰烬拾掇干净,即噗的吹了灯火。
整个人陷入无边黑暗中,不知为何,反倒觉着连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时候,是那么的安全和安静。
黯然伫立一会子,爬上炕,拉过被子抱在怀里,将头深深埋下去,心里没什么特别的念想,时而被清空,时而乱糟糟到无法收拾,就这样过了三更,方宽衣睡觉。
次日一早,李忠正陪着李老太太在上房用早饭,出城收购生猪的李孝和三春、二春赶了回来,起的早,眼中布满红血丝的李孝顾不得去杀猪,急匆匆赶来上房找李忠问:“有人传,说昨儿在街上看见你和人打架,这是真的吗?”
李忠没想到有人认出自己,既然都知道了,索性不隐瞒:“是真的。”
李老太太听说他又打架,一筷子敲在他脑门上:“你个混蛋,成日的不叫老娘省心。”
李忠吃痛,摸着脑门道:“您老倒是听我把话说完,我没出去惹事,是果郡王遇刺,我在王府当差,又是教拳脚功夫的,当然得保护他。”
李老太太如释重负:“是这么回事,为何不早说,不过,你保护王爷有功,王爷有没有打赏你?”
没等李忠说话,李孝哼了声:“您还指望王爷打赏他?您还不知道呢,他竟然敢使用辫子功,这回好,可着北京城都知道他是神鞭张的徒弟,咱们家,恐要大祸临头了。”
李老太太愣愣的:“神鞭张?是不是前些日子皇上下圣旨抓捕的那个反贼?”